宜修忽然嗤笑起来:“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有德妃在一日,有贝勒爷的宠爱在一日,她柔则,永远就会有再得意的那一天。”
绣夏不觉蹙眉凛然:“照您这么说,我们这一次一定要借机将她狠狠压死才好!”
狠狠压死?宜修一愣,随即摇头笑了笑,这样的事情,自己已经做过一次了。
“死亡并不是最好的惩罚,本福晋不但想毁灭她,还要看着她一次次的燃起希望和勇气复起,却又一次次被本福晋打下,最后,被本福晋彻底斗败。”
“毁灭?斗败?”
绣夏不明白这两个词的分量,也不明白此刻福晋的眸中怎么会露出那样泣血的悲恸和亘古的恨意。
唯有宜修自己知道,杀了柔则,她还是活着的,她会永永远远活在贝勒爷的心中,日日夜夜昭示着自己的无能与卑怯。
而让柔则活着,自己将活生生的她彻底斗败,让贝勒爷再也记不起这个人,那才是真正的胜利,这一生才不算白活。
“别放松警惕,咱们最得意的时候,反而是柔则最想奋起的时候,叫棠雨小心谨慎着伺候她,有什么消息即刻来回禀。”
绣夏垂首:“奴婢明白,棠雨一向是尽心尽力的。”
“好了,贝勒爷回来之后,咱们得去演一场大戏。”
这一日传回来的圣旨,叫甘惠淑和苗笙语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苗笙语和甘惠淑直呼道苍天有眼。
齐月宾知道了只是不避前嫌,待柔则回来后第一时间跑去蘅清苑安慰对方,柔则抱着她狠狠地哭了一场。
“贝勒爷虽然下令叫柔姐姐禁足一月,可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前贝勒爷和福晋赏的,你们难道要把院子搬空了不成!”
府中伺候的婆子来来往往将柔则这里贵重僭越的物品搬走,齐月宾瞧了都气愤不已,宜修真是欺人太甚!
为首的婆子笑道:“侧福晋别误会了,这不是福晋的意思,是娘娘和王爷说了,这些东西眼下不能留着了,怕柔格格再犯了老忌讳!”
柔则一听“柔格格”三字哭得更伤心了。
“月妹妹,你别再多说了,姑母和贝勒爷都是为了我好,否则皇上还不知道要怎么惩罚我呢!”
齐月宾只得柔声哄她:“柔姐姐,你别难过,等风头过了,就会好起来的。”
说罢,又问化鹤:“福晋没来瞧瞧吗?”
化鹤素来不喜宜修,此刻更添伤心:“福晋贵人事多,哪里得空来呢?何况我们主子还被贝勒爷禁足一月,奴婢听说福晋还是先去见贝勒爷了。”
原来四爷在回府的马车上叮嘱了柔则好一番,入了府里就不再去看她,自顾回了他的破尘苑。
傍晚黄昏,栖梧苑北边偏僻的浮香阁内燃起了几盏零星灯火。
柳令娴正拿着好料子做婴儿衣裳,稻香缓缓走近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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