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回事?”夏乾推开人群,目瞪口呆,有些语无伦次,“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
白衣白帽的易厢泉倒在血泊里,腿上受了伤,脖子上的白围巾也被扯落,露出了一道红色的疤痕。这条疤痕从下巴延伸到了脖颈,泛着微微的红色。
旁边的守卫一愣:“他脖子也受伤了?这可不得了,这是大伤……”
“不是,那是他小时候的旧伤。”夏乾赶紧上前来,额间冒汗。先将他脖子上的围巾拉拢回去,仿佛那是一块遮羞布,随后焦急道:“来个人,和我一起将他抬到医馆!”
“让开!”赵大人赶来推开人群,一看地上的人,顿时吸了一口凉气,“易公子?怎么会是易公子?他怎么了?”
旁边的守卫见状,答道:“刚刚我在巡逻,听见这个角落有刀剑碰撞之声,我们赶来,就发现易公子满身是血地倒在这里。在不远处,我们看到了一个人,他……他蒙着面,背对着我们,穿着青黑色的衣服。方统领已经带人去追了!”
“就那几个人怎么够?能去几个去几个呀!西街这么大,搜起来不是闹着玩的!”杨府尹擦了擦汗。
在场的人们如今才明白青衣奇盗放火的意图。本来守卫各司其职,还算是有序。如今各处着火,守卫连忙前去救火,青衣奇盗现身之后必定抽不出人手,就给足了他时间逃脱。
夏乾没听他们说什么,只探着易厢泉的气息,呼吸并不微弱。他闭目着,眼珠微微转动,似乎随时会醒过来。夏乾缓缓地舒了口气,擦了擦汗。周围的两名守卫立刻上前,准备把易厢泉架起抬去医馆。
“你们脚程快,先把人送过去。”夏乾将易厢泉慢慢扶起。
就在此时,啪的一声,从易厢泉身上滑下来一个盒子。
刚刚没人注意到这个盒子,似乎是谁扔在他身上的。这是一只木制盒子,精致狭长,上刻奇特的镂空花纹。
这是配套的装犀骨筷的盒子。
杨府尹一直在一旁,这时候愣住了:“这……这盒子不是在庸城府衙吗?”
赵大人眉头紧锁:“那日将犀骨筷混入赝品之后,盒子就放于后衙小案之上,没人再去看它了。”
守卫答道:“当时,我们看见青衣奇盗背对着我们。他似乎是一开始蹲着的,看见我们赶来,他一下子站起来,从盒子里拿了什么东西,又把盒子扔回易公子身上!这时候,我们看见他手里……握着白色的……”
“白色的犀骨筷?”夏乾吸了一口凉气,“青衣奇盗手里握着犀骨筷?你们确定那是——”
赵大人厉声打断他:“怎么可能?青衣奇盗手里的东西怎会是犀骨筷?”
“我不敢确定,不过那样子看来的确像是犀骨筷。我们没反应过来,根本没意识到这就是……就是青衣奇盗!”
守卫满脸泛红,有些语无伦次。
“青衣奇盗见我们赶来,垂下了手,微微侧过头,我们才看出这人蒙了面!他速度太快,一下子跳开,影子一闪,翻墙跑去西街了……”
“真是一群废物!”杨府尹怒斥道,用肥大的手臂甩了一下袖子。他转而严肃地问赵大人:“大人,您怎么看?”
赵大人却没动,略加思索,问守卫:“你们见青衣奇盗手里的筷子有几根?”
“一根,”守卫低头答道,“我们就看见了一根。”
“如此就可以解释了。”杨府尹一改焦虑之色,得意地笑了起来,“显然,易公子自己为了保险起见,把原本是一双的筷子分开放了。其中一根与万根赝品混合放在了院子里;另外一根放在了自己那里。然后等到晚上,自己躲起来。这样,能同时偷走两根的可能性就大大减小了!可惜,”杨府尹遗憾地摇了摇头,“被青衣奇盗识破了,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杨府尹的话确实很有道理。易厢泉行事谨慎,采取这种方案也不足为奇。赵大人沉思一阵,面色灰暗,似乎又不想承认失败,于是向夏乾问道:“西街是什么地方?他们追到了西街,逮捕的可能性大不大?”
赵大人知道夏乾是最了解庸城的,但夏乾失望地摇了摇头:“西街是烟花巷子。青衣奇盗真是聪明!城禁了,夜晚活动全部停止,独除了这烟花巷子。庸城经商的人不少,也都不缺银子,本来就爱去那种地方。现在城禁了,他们有钱、有自由,最近娱乐又少,所以天天去那里。”
赵大人怒道:“他们居然目无王法?城禁了还敢营业?”
杨府尹一听,顿时额头冒汗紧张地回答:“大人有所不知,下官一直比较头疼这个问题。那烟花巷子不比寻常地方,黑白两道通吃,认钱不认人……”
夏乾帮腔:“那地方确实不好搜查,大人最好亲自前去。”
赵大人冷哼一声:“那我亲自去一趟,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王法!青衣奇盗是钦犯,他们胆敢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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