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时,一个推着餐车的人过来,车上带着一杯白水,显得空荡荡。
“少爷。”
时澈掀起眼皮,这个声音于他而言是陌生的。
他拿过水杯,放在贺达的手边。
——但是这种陌生感之间又夹着某些源自血缘的默契,他注视着这个他已经认不出的人,握紧双手,将记忆里哭泣的小男孩捏得粉粉碎。
随后,待那些齑粉随风而散后,留下的,是一个女人的剪影。
“爸。”
空气寂静。
贺达呆愣愣地抬起头。
“你叫我什么?”
时澈没有再回答。
“你醉了,喝杯水上去休息吧。”
贺达蠕动着唇,发现自己手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杯白水。
以往这种情况他会找个人来试试的,但也许是得偿所愿的兴奋太强烈,又也许是他仅剩的情念在听到这声跨越了将近二十年的称呼之后昏了头。
总之,他没那么做。
“咚。”
高大的身体倒地,贺谕摘下发套,冷漠地踢了踢他的肚子。
“我早就说过,他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总在不理智的时候做决定。”
贺谕扛起他,贺家的人早就被时澈调走,将贺达放到车上的这段距离仅仅有一个倒霉鬼看到。
迷药的有效时间是两个小时,去老宅子的路程时间差不多,停车时贺达刚好发出声音。
只可惜他被绑着,呜咽起来都很困难。
“你看——”
贺谕恢复了原本的声音,他的音色如同一盆冰水,让贺达从头冷到脚。
“怎么不认识了?”
贺达惊恐地摇摇头,远处的山坡上早就不再有前妻家的老宅,看那剪影的形状明明是一座坟茔。
“我就说怎么会不认识呢,兜兜转转你还是回来了,这个地方住了这么多年,就算已经化成灰,也该记得当年的感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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