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儿也不是没主见?”林谨玉道,“万一师爷让我娶东家的小姐,先生看上了西家的姑娘,我要怎么办呢?”
听这话,徒景辰真有些佩服林谨玉的厚脸皮了,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林谨玉一番,道,“你什么条件啊?功名呢,就是个小进士,官职呢,得从七品翰林做起;再说你本人,一身的肥肉,胖墩子一个,你还挑人家呢?人家见了你说不定要先悔亲呢?”
林谨玉哼了一声,一挺小胸脯啪啪拍了两下,不服气喷了徒景辰一脸唾沫星子,道,“我长得怎么了?太后娘娘都说我有福气呢。再说了,墙角根儿的花瓶好看,能当吃还是能当穿啊。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从我家说起吧,略有薄产,再从我个人论,人品端正;胖点儿怎么了,有罪啊,胖才结实呢,我一年一年都不会咳嗽一声,光药钱省下多少啊。像我这么优秀的青年,不知道多少人家哭着喊着要把他们家的女儿嫁给我呢。只是我眼光向来高得很,可是得好好挑呢。”
徒景辰一笑,刚要说话听到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珠帘一响,徒汶斐快步上前,俊美的脸上紧蹙着双眉,单膝下跪行礼,“父皇,甄惟存自尽了。” 104、林谨玉命犯桃花运
104、林谨玉命犯桃花运
甄惟存死了。
徒景辰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皱眉,也没立时发作徒汶斐,话中仍有几分责难,“怎么死的?这才几天,甄惟存就死了,你们怎么办的案子?”
徒汶斐在地板上跪着,林谨玉也不好继续坐了,起身站在一侧。
“今天儿臣与汶政、李尚书、吴尚书、贾御史去刑部提审甄惟存,牢头儿发现甄惟存死在牢内,是撞死的。忤作验过,子时左右的事儿。”徒汶斐身姿笔直如青松,头上戴了一只简单的翠玉冠,眉目镇定。望向父亲幽深的眸子,想到林谨玉当天的话,轻声道,“怕是畏罪自尽。”
徒景辰眸中多了几分赞许,“你主审此案,甄惟存为何而死自然比朕清楚。死就死了吧,税银追查得如何?”
“儿臣无能,还在查。甄惟存在扬州为盐政时,身边除了六七名师爷幕僚,还有家侄甄玧曾在他身边帮忙,只是甄玧不在官员名籍之内,甄惟存犯了案,他就回了金陵去了。儿臣想着,他们是叔侄至亲,这个甄玧怕知道些内幕,不如传他进京,问上一二。”徒汶斐接着往上递上梯子。
孺子可教也,徒景辰指了指边儿上的一把红木六角凳,唇角一翘,“起来回话。”待徒汶斐坐下才问,“现在甄惟存死了,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接下来你是如何考虑的?”
徒汶斐略一思量道,“儿臣想,甄惟存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转移银两总得有手下人经手。主犯虽死了,牢中还有扬州盐课上的其他犯官,可以继续审讯。”
“汶政呢,怎么不见他过来?”
“是。”徒汶斐道,“汶政去皇祖父那里了,说是皇祖父惦记着甄家的事儿,去跟他老人家说一声才妥当。
徒景辰眸中厉光一闪,双手交握,缓缓的抚摸着拇指上的绿玉扳指,问,“是不是刑囚太过,甄惟存才自尽的?”
“刑部审案,总会用刑。”
“上皇最是怜惜老臣,甄家,给他们几分体面,不要再动刑。再者,你说传甄玧进京,这倒容易。只是他到底不是扬州盐政在录官员,你们问他口供,也不好加刑的。”徒景辰倒不是对甄家心存保全,只是顾虑上皇罢了,此事一出,若有小人进言,上皇定也会禁止刑讯逼供,明知是个难题还是抛给了徒汶斐,“若是不用刑审讯,你觉得能不能拿到真正的口供?”
徒景辰心中苦笑,“父皇,甄惟存早就押解回京,之前可不就是养在牢里么?倒是招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例如把罪名推林如海头上,说到这儿,徒汶斐不禁望了林谨玉一眼,他来之前还有些忐忑,话到此时,若再不明白他父皇的心思,就真是傻瓜了,不禁佩服林谨玉胸有丘壑。
徒景辰顺着儿子的眼光回头看,见林谨玉正低头捏着腰间的荷包玩儿,露出雪白的肉乎乎的小脖子,咳了一声,问道,“谨玉,朕之前赏你的金子可花完了?”
“嗯,用光了。”难道你想要回去?
“那朕再赏你二百两,不如你给汶斐出个主意?”徒景辰笑问。
林谨玉挠了脖子,笑着拍马屁道,“皇上,您向来是以仁孝治天下,悲天悯人,菩萨心肠。这严刑酷法啥的传出去,的确是不大好听,有损皇上的英明。不过,皇上,您看我去年到先生的下巴尖儿上,今年就长到先生的人中这里了。您上次赏我二百两,这回怎么着也得长一点儿,您赏我三百两黄金,我包管十天之内就能撬开这些人的嘴巴。”
“君无戏言,说吧。还跟朕讨价还价了。”徒景辰笑道。
林谨玉笑着赞了句皇上英明神武,才道,“在牢里收拾出几处牢房,不要太大,能摆下一张床就好。四周砌了石板,不要留窗,里头也不能点灯,门上开一处送饭的小门,送饭时打开,平时都要关紧,整个屋子不能透进一丝光线。这样把人关进去,黑咕隆冬的住着,只管着每日送好吃的去,不打不骂,外头也不要半点儿动静,关到他们同意招供再放出来。审讯时,分开提审,把要问的一一列上,挨个儿问口供,然后再比较他们的供词有何相同,有何不同?有差异的地方定有问题,不就好入手查证了?”
徒景辰犹不信,笑道,“这样他们就能主动开口招供?”
“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好法子,试试看呗。”林谨玉倒是很自信,人类对黑暗的恐惧是天生的,没有光明,人们会看到什么就很难讲了,这种未知的恐惧自然胜过一切可以想像的刑罚。
徒汶斐倒未多虑,道,“父皇,儿臣觉得可以一试。”他对林谨玉极有信心,在大事上,林谨玉向来谨慎。
“嗯,谨玉,反正你也没别的事,跟着汶斐一块儿多学多看,若是以后有了出息,不枉朕疼爱一场。”徒景辰差点没把林谨玉麻死,您啥时疼爱我了?我咋看不出来呢?说得跟真的一样。
林谨玉谄媚笑道,“可不是吗?皇上您隔三差五的就赏我金子,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啊。”
徒景辰笑道,“汶斐,一会儿你把金子送谨玉府上。行了,外头天色不错,园子里花儿也开了,风和日丽的,朕不拘着你们了,去外头玩儿吧。”
待两人出去,徒景辰的脸色瞬间便沉下,冷声道,“这个汶政还真是个有胆色的,直接就进宫回父皇,他们父子是向来不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中的!”
许子文一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生这气做什么?都审了一半儿,也没有因着甄惟存死了就停审的道理。你还担心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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