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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第2页)

嘉靖帝想造新宫,问严嵩,没结果。他就召时为次辅的徐阶。徐阶一口应承,表示先前建殿,余留建筑材料很多,如果下令营建,几个月即可造成新的宫殿。嘉靖帝大悦,立即下诏任除阶儿子尚宝丞徐墦兼工部主事一职,主持建新宫。结果,仅仅三个月多一点,宏伟雄壮的新宫建成,嘉靖帝当天就迫不及待搬入“新家”,名之曰:“万寿宫”。

经过此事,皇帝对徐阶另眼看待,深以为忠,进其为太子少保,兼支尚书俸禄,并超擢其子徐墦为“太常少卿”。

严嵩知悉帝宠已移,又开始装孙子,率儿子严世蕃一群子孙家人到徐阶家中,表示说:“老夫活得也差不多了,我死后,徐大人善待这些人!”

徐阶装得更像,立即还拜,表示自己受严相爷提拔,对他绝无二心。

严嵩一行人刚走,徐阶儿子徐墦进屋,对父亲说:“大人您这些年一直受严氏父子欺压,该出手时候一定要出手!”岂料,徐阶拍案大骂:“没有严相爷,我们徐氏父子哪里有今天,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死了狗都不吃你!”原来,严氏父子耳目众多,徐阶家人中就有几个严世蕃重金豢养的“间谍”。

徐阶的“表现”,立刻传到严氏父子耳中,从此老严对徐阶完全放松了应有的“警惕”。

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身为御史的邹应龙忽上奏章,弹劾严世蕃贪污受贿等不法之事。但奏章当时未敢牵连严嵩,只讲他“植党蔽贤,溺爱恶子”。

历史上有些事,发端有时离奇近乎荒诞,邹御史之所以敢于忽然间挺身而出,并非直接受徐阶指使,而是缘于他所做的一梦:他梦见自己骑马出猎,看见东边有一高楼,土基宏壮,顶覆秸杆。邹应龙拉弓而射,大楼轰然坍倒。醒后,邹御史鼓励自己,这是我搬倒“东楼”(严世蕃)的吉兆啊,于是他奋笔疾书,立写弹文。

嘉靖帝对严嵩父子日久生厌,又有道士们一旁撺掇,便下诏逮严世蕃入大理狱,命严嵩致仕,但岁禄照发,留有情面。

发现皇帝对老父严嵩没有一棒子打死,严世蕃深知事情不像想象中那样不可挽救。他通过早先交结的内保太监,奏称道士蓝道行与邹应龙里外勾结,陷害大臣。嘉靖帝各打五十大板,命人逮捕蓝道士送入牢房审讯。严嵩嘱托刑部的心腹,严刑拷打蓝道行,最终目的让他诬攀徐阶为幕后指使。谁料,蓝道士挺“英勇”,坚决不承认受徐阶嘱指。由于严氏父子势力根深固结,最终蓝道行获罪被处死。

朝中独相十余年,严嵩党羽力量确实大。但是,如果不处理严世蕃,又无法向皇帝交待,法司最后就“裁定”严世蕃受贿八百两白银,上案于御前。

廷议后,判决流放严世蕃于雷州,其两个儿子及心腹罗龙文等人分戍边地。

嘉靖帝念严嵩旧情,特宥严世蕃一个儿子为民,回老家伺候严嵩起居。

严嵩离朝后,没人再与自己谈玄论道,加之蓝道行又被处决,年已半花的嘉靖帝追念老严过去二十多年的赞襄之功,悒悒不乐。于是,他把已经升任首辅的徐阶叫来,表示自己要退居二线,当太上皇,准备在西内一心拜道。徐阶极陈不可,谏劝皇帝不要搁挑子。

“好,既然如此,你们一定要与朕同辅玄修,努力崇道,日后再有谁敢上疏劾奏追论严嵩、严世蕃父子,朕一定下令把他们与邹应龙一同送斩!”嘉靖帝声色俱厉。

远在江西南昌的严嵩闻此,知道帝意仍有念旧之情,就趁嘉靖帝生日,在铁柱宫使道士建醮为皇帝祈祷,亲自撰写《祈鹤文》献上。皇帝优诏答之。见有回信,严嵩登老二上肚脐,上疏乞求皇帝准许自己被流放的子孙回南昌能给自己养老。对此,嘉靖帝没有答应。

事已至此,严世蕃也不消停,惹事不断。他被明廷下令流放雷州,但是,刚刚行至半道,他便擅自回返,在南昌大兴土木,修建豪华别墅。更危险的是,他常常酒后宣言:“哪天我得以重起,一定要拿下徐老头的人头,邹应龙也跑不掉!”

徐阶得闻,忽起斩草除根之心。

严嵩听见儿子如此放话,叹息对左右讲:“此儿误我太多。圣恩隆厚,我得善归。此儿虽被遣戍,遇赦也可得归。今忽忽大言,惹怒圣上与徐阶,我严氏家族,横尸都门那天,想必不远矣!”

合该有事。袁州推官郭谏臣因公事路过严嵩府宅,看见一千多工匠正大修府邸。严府仆人作监工,望见郭推官根本不起身见礼。郭谏臣大怒,上状于御史林润。这位巡察御史先前劾奏过严嵩党徒,很怕日后严嵩父子重起遭到报复,见此状大喜,立刻添油加醋,上奏严世蕃在江西阴聚徒众,诽谤朝议,图谋不轨。同时,他还奏称小严聚数千人(一下把数目扩大几倍)以修宅为名,阴谋造反。

疏上,嘉靖帝大怒,命林润诏逮严世蕃等人入主京审讯。

林润得令即行,一面下令捕人,一面又上奏疏,半真半假,把严世蕃一案渲染得活灵活现:

世蕃罪恶,积非一日,任彭孔为主谋,罗龙文为羽翼,恶子严鹄、严鸿为爪牙,占会城廒仓,吞宗藩府第,夺平民房舍,又改厘祝之宫以为家祠,凿穿城之池以象西海,直栏横槛,峻宇雕墙,巍然朝堂之规模也。袁城之中,列为五府,南府居鹄,西府居鸿,东府居绍庆,中府居绍庠,而嵩与世蕃,则居相府,招四方之亡命,为护卫之壮丁,森然分封之仪度也(喻指严氏父子僭越制度自以为王爷)。总天下之货宝,尽入其家,世蕃已逾天府,诸子各冠东南,虽豪仆严年,谋客彭孔,家资亦称亿万,民穷盗起,职此之由,而曰:“朝廷无如我富”。粉黛之女,列屋骈居,衣皆龙凤之文,饰尽珠玉之宝,张象床,围金幄,朝歌夜弦,宣淫无度,而曰:“朝廷无如我乐”。甚者畜养厮徒,招纳叛卒,旦则伐鼓而聚,暮则鸣金而解,明称官舍,出没江广,劫掠士民,其家人严寿二、严银一等,阴养刺客,昏夜杀人,夺人子女,劫人金钱,半岁之间,事发者二十有七。而且包藏祸心,阴结典楧,在朝则为宁贤,居乡则为(朱)宸濠(喻指严氏父子想效仿朱宸濠造反),以一人之身,而总群奸之恶,虽赤其族,犹有余辜。严嵩不顾子未赴伍,朦胧请移近卫,既奉明旨,居然藏匿,以国法为不足遵,以公议为不足恤,世蕃稔恶,有司受词数千,尽送父嵩。嵩阅其词而处分之,尚可诿于不知乎?既知之,又纵之,又曲庇之,此臣谓嵩不能无罪也。现已将世蕃、龙文等,拿解京师,伏乞皇上尽情惩治,以为将来之罔上行私,藐法谋逆者戒!

严世蕃落到这地步,仍旧嚣张,放言:“任他燎原火,自有倒海水。”

几个被一起关押的党朋见严爷这么镇定,连忙问计。严世蕃说:“通贿之事,不可掩遮,但圣上对此并不会深恶痛绝。‘聚众通倭’罪名最大,可以派人立刻通知朝中从前相好的言官,在刑部把这一条削去,增填我父子从前倾陷沈鍊、杨继盛下狱的‘罪恶’,如此,必定激怒圣上,我辈可保无忧!”

结果,这招真灵,刑部尚书黄光升及大理寺卿张守直等人受传言欺弄,又有言官做手脚,他们撰写罪状辞中果真把严氏父子陷害杨、沈二位忠臣的事情写入,且大肆渲染。

待他们持状入见首辅徐阶,这位徐大人早已成竹在胸,随便看了诉状一眼,置于案上,问:“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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