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错回到京城之后,刘恒召见了他,经过一席长谈,晁错的才学得到了刘恒的赏识,他很快就被聘为了博士。
在任博士期间,他给刘恒上了一道叫做《言太子宜知术数疏》的奏章,晁错说道,“一个君王的成功,就在于他精通治国的‘术数’。太子乃未来的君王,因而必须要早早地学会这些‘术数’。当今太子虽聪慧好学,书也读得很多,但是他却不懂得治国的基本‘术数’,若是等他将来即位之后再学,恐怕为时已晚,到那时国家可能就会出现混乱。圣人的治国‘术数’甚多,应选一些切实可用的令太子研读,朝中的一些大事也要让太子陈述意见。”
晁错的这条建议很快就被刘恒采纳了,并且他也因此被聘为了太子家令。太子家令相当于太子府的总管,主管府中的日常事物。由于晁错的学识出众,才智过人,因而他在太子府中的威望极高,太子刘启称他为“智囊”。
晁错任太子家令之时,又给刘恒上了一道关于粮食问题的奏章《论贵粟疏》,这篇奏章上的正是时候。
前元十二年,公元前一百六十八年,这一年,朝廷的田租税率定为了三十税一,农民所交的田租赋税已经相当的少了,但农民的生活依然没有多少改观,仍旧在贫困线上挣扎,这是什么原因呢?
自从刘恒实行重农勤农的政策之后,天公也助了他一臂之力,连年的风调雨顺,促成了粮食连续几年的大丰收。于是乎,另一个问题又出来了,那就是粮食的价格一落千丈(刘邦建朝初期,粮食最贵时曾有“米石至万”之说,此时已降到每石“粟至十余钱”),农民手里的粮食不能以合理的价格卖出去,粮食似乎又变成了一种很不值钱的物资了。
这时候的田租税的税率虽然已经很低了,但是农民还要承担另一种叫做“人口税”的赋税,尽管这个赋税也被调低了不少,可毕竟还是要上缴的。粮价太低,农民辛辛苦苦的在地里忙活了一年,所剩余粮全部卖出去也不够上缴这个“人口税”,只好卖掉一部分口粮。不少有钱人趁机大量的囤积,相当多的农民却在忍饥挨饿,农民种地的积极性被严重挫伤,正所谓“谷贵伤民,谷贱伤农”也。
这就是晁错所上奏章《论贵粟疏》时的社会背景。
晁错是这样描述农民的,“……春耕夏耘,秋获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给徭役。春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暑热,秋不得避阴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闲,无日休息……”
晁错又说道,“……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故俗之所贵,主之所贱也。上下相反,好恶乖迕,而欲国富法立,不可得也……”
为此,晁错提出了他的“开资财之道”,也就是“……募天下入粟县官,得以拜爵,得以除罪,如此富人有爵,农民有钱。粟有所渫(粮食的流通),所谓损有余补不足……爵者,上之所擅,出于口而无穷;粟者,民之所种,生于地而不乏。夫得高爵与免罪,人之所甚欲也。使天下人入粟于边,以受爵免罪,不过三岁,塞下之粟必多矣。”
晁错的这项利国利民的建议立刻被刘恒所采纳,“卖爵令”也就顺势而出了。
“卖爵令”规定,凡捐献粮食到边疆达六百石者封爵位上造,达到四千石的人封爵位五大夫,一万两千石以上的封为大庶长,达四千石的还可免除家中一人的徭役。交纳粮食的人须先将粮食运到长城沿线的边塞,等边塞的粮食积累到可供五年食用之后,再交纳到内地各郡县的粮库。
西汉实行的二十级爵位等级中,上造为二级,五大夫为五级,大庶长为十八级。爵位最低的是一级公士,最高的是二十级列侯(周勃、陈平等人便是列侯)。
此令一下,有钱人纷纷出动,大量的购买粮食运往边塞,粮价顷刻间便涨了起来,农民得到了极大的实惠。
结果是,有钱的富人有了爵位,有粮的农民有了钱。朝廷则是钱粮双收,国家财政得到了根本的好转。在此基础上,为了进一步鼓励农民种地的积极性,第二年,刘恒便彻底取消了田租赋税。
需要一提的是,刘恒时期的单纯“卖爵”和满清时期的“卖官粥爵”有着本质的不同。前者只是卖爵,买卖双方是国家对个人,有钱人主要得到的是荣誉,因为爵位并非官职。而后者却是官场严重腐败的产物,买卖双方是个人对个人,有钱人可以名正言顺地买个官来做,钱少的买的官小,钱多的买的官就大,特大富翁甚至能买上个巡抚、道台(相当于现在的省部级官员)之类的官职。
晁错的文章无一不有极高的思想价值和文学价值,除了这篇《论贵粟疏》之外,还有《言兵事疏》、《募民实塞疏》、《守边劝农疏》、《举贤良对策》、《削藩策》等三十余篇传世佳作。
在《言兵事疏》中,他引用兵法之言证明一支军队中将领是最重要的,“……所以说武器不精良,是把士兵送给敌人;士兵不能作战,是把将领送给敌人;将领不懂用兵,是把君王送给敌人;君王不会选择将领,是把国家送给敌人。……”
在这篇疏中,他还提出了“以夷制夷”的一种全新的战略主张,晁错说道,“……今降胡义渠蛮夷之属来归谊者,饮食长技与匈奴同,可赐之坚甲絮衣,劲弓利矢,益以边郡之良骑。令明将能知其习俗和辑其心者,以陛下之明约将之。即有险阻,以此当之;平地通道,则以轻车材官制之。两军(汉军与降军)相为表里,各用其长技,衡加之以众,此万全之术也。”
在这篇奏章的最后,晁错自歉道,“狂夫之言,而明主择焉。臣错(晁错)愚陋,昧死上狂言,唯陛下裁择。”
刘恒看到奏章后立即给晁错做了回复,“上书言兵体三章,闻之。书言‘狂夫之言,而明主择焉’。今则不然,言者不狂,而择者不明,国之大患,固在于此。使夫不明择于不狂,是以万听而万不当也。”
晁错确实是一位忠心可嘉、敢想敢说的旷世奇才,至于他狂与不狂刘恒根本就不在乎。刘恒注重的是奏章的具体内容,他最讨厌那些歌功颂德的文章,他认为这样的文章即便是说上一万句也是等于个零。而且,如果“言者不狂”(不说真话),“择者不明”(不辨是非),那才是“国之大患”。
晁错的《募民实塞疏》主要论及的还是边疆的防御问题,其文章的大意是,“胡人扰乱边境,如果边塞配备的士兵人数过少,就难以抵挡他们的侵入。如果朝廷不发兵救援,边塞的人民就会因绝望而投降敌人。如果发兵救援,等大军赶到时,他们早已溜之大吉。集结大部队长期驻扎,费用又太大。如果部队驻扎一段时间又撤走,敌人还会再度入侵。长此以往,势必国库空虚,人民痛苦不安。陛下忧心边境,征调士兵防守边塞,这是陛下对百姓最大的恩惠。然而,让远方的士兵守护边塞,每年轮换一次,时间短,不容易了解和熟悉胡人的作战习惯。不如提倡鼓励百姓到边塞定居,先为他们修建好房屋,配置生活器物。百姓中有罪的赦免他们的罪行,无罪的赐给爵位,免除他们全部的赋税、徭役,发给冬天夏天穿的衣服和粮食。这样,边塞的居民就会永久居留。胡人入寇掠夺,如果能截获其掠夺的财物,就把其中的一半赏赐给他们。如此办理,那么乡里邻居就会互相帮助,对胡人的攻击也会冒死以赴。这同征调远方士兵,既不熟悉地理环境,又心怀畏惧的做法比较起来,功效将在万倍以上。”
刘恒采纳了晁错的建议,朝廷便大量的招募百姓到边疆定居,并把这些百姓中的青壮年组织起来,发给他们武器。这些人(类似于现在的民兵)平时从事于生产,战时则同当地驻军一起并肩作战,这一做法无疑就是早期的军民联防。
前元十五年,公元前一百六十五年,刘恒即位已经十五年了。在这十五年里,刘恒礼贤下士,虚心纳谏,关注民生,轻徭薄赋。老百姓安居乐业,社会已进入了良性发展的轨道。尽管如此,刘恒仍然不满足于现状,他总认为自己“不德、不敏、不明、智不能治”。因而在这一年的九月,他下了一道诏书,令朝廷各部门举荐贤良文学士子,就“明于国家大体”“通于人事终始”“直言极谏”“吏之不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宁”等问题对这些士子们搞了一次“策问”,他的目的就是想通过这次“策问”发现自己的不足,用他的话说就是“以匡朕之不逮”。
太子家令晁错应平阳侯曹窋、隆虑侯周灶、颍阴侯灌何(灌婴之子)等人的推荐也参加了这次的“对策”。此时贾谊已谢世,参加对策的一百多名文人学士之中,数晁错的那篇《举贤良对策》做得最好。
晁错的策论博引旁证,洋洋洒洒数千言,从三皇五帝开始,讲了春秋五霸,又讲战国七雄,一直讲到了秦始皇。文章中凡涉及到的政治、经济、吏治、民情无不切中时弊,刘恒看了以后连连称之为奇才。自此,晁错又被擢升为中大夫。
刘恒去世之后,太子刘启即位,晁错很快就被任命为内史(内史,执掌京师,相当于首都市长)。
此时的形势,对于刘启的“智囊”晁错来说自然是如鱼得水了。内史的级别虽在九卿之外,但由于他和刘启的关系特殊,故而他所得到的宠信已远远超过了九卿。晁错的才气和贾谊不相上下,他的秉性也和贾谊极为接近,也是属于那种清高傲慢,冷啬孤僻之徒。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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