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头子一大早上坐公交车去远处大菜市场买回来的小白条儿,这鱼约摸两寸大小,不能煮不能炖,就是得裹面糊炸着吃才香。
“妈!”
刘凤女还没进屋就喊妈,一辈子都是这习惯。
胳膊肘儿把棉帘子撞开,刘凤女进屋又喊一声,林晚照在厨房懒洋洋的答应一声,“这儿哪!”
刘凤女把东西往沙发上一撂,掀开厨房帘子就进去了,见是炸鱼就笑了,“我一进门儿就闻着这味儿了。”
她最爱这个。
蒸锅里腾腾冒着热气,刘凤女吸吸鼻子,“粘窝窝!”
“你爸跟魔怔似的,早就买了十斤粘面,一大早上又买了十斤回来。”
“我爸这是知道我爱吃这个!”
刘凤女长相性格都像姑姑,说话堂音足,性格也爽快。刘爱国也拍打着有些发酸的胳膊进来,笑着抱怨闺女,“买一箱酒就行了,怎么还弄两箱,这得多少钱!”
“爸你总是打那散酒,我说了别喝散酒,多给爸您买两箱。我先说下,你不许送人啊,以后喝这瓶装酒!”
刘爱国呵呵笑,“不送不送!”
“爸,我给您买了件棉衣,您试试去!”
“买什么衣服啊,我有哪!”
“刚没仔细看,爸您身上这羽绒服了不得啊,大牌子啊!”
“哎,你妈给我买的。非给我买这贵东西,我说在家不实穿。”
林晚照好悬没翻个白眼出来,人父女俩有说有笑出去试衣裳了。
油锅里的沉沉浮浮的炸小鱼发出一阵阵鲜香,林晚照也有些恍惚了,他们老两口对几个孩子都不薄,几个孩子,儿子先不说,人家都跟儿媳妇一条心,闺女现在这么好,为什么后来就离了心呢?
咕嘟咕嘟——
油锅里冒着青烟,油沸腾的更厉害了。
林晚照回过神,把火关掉,捞出炸小鱼沥油。
有炸丸子、炸小鱼,林晚照拍个黄瓜,拌个青菜,热了个肘子,电锅里的小米粥早就好了的。蒸锅里的粘窝窝揭出来,人父女俩吃粘窝窝,林晚照不爱吃这个,她吃馒头。
刘凤女帮着端菜,刘爱国跟闺女屁股后头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来?齐佳还没放假?”
“明年不是升高中么,一中可难考了,给他报了补习班,得上到大年二十九。我跟老齐商量着,我先回来置办过年的东西。我婆婆那人你们也知道,出名儿的大撒手,什么都不管。昨儿刚到家,您不知道,冷锅冷灶的。头一个星期就跟她说我回去,被子都没拿出来给我晒晒。等齐佳那边上完补习班,他们父子俩再回。”
刘凤女抱怨着婆婆,捏个炸小鱼搁嘴里,咸香的滋味儿让刘凤女由衷说了句,“要是我婆婆跟得上我妈一半,我就省大事了。”
刘爱国心疼闺女,“可惜你公公那么个人,去的忒早。”
“谁说不是呢。”
刘凤女深以为然。她夫妻二人情分好,在外头做些装修材料的生意,日子也过的富足。家里公婆原本不用操心,公公什么都会做,人也有文化,结果前几年生病过逝。婆婆成天出门跟一群老太太跳舞,真是什么都不管,年货都不准备。可也不是那种刁钻人,这位婆婆不单是对刘凤女,对儿子孙子都这样。
一家三口吃饭,听刘凤女抱怨婆家的事,说到做生意的事,“近来建材生意好做,到处都是装修的。我们县有拆迁的消息了,爸,咱们村儿有拆迁的信儿没?”
“早传二三年了,没用,都是假消息。你姑她们村儿传十来年也没拆啊!”
“我们县可不假,户口都冻结了。”
“这可是好事。听说市里拆迁给的补偿不少,给房又给钱,你家有小硕,到时多要房,给孩子以后结婚使。”
“我跟老齐也这么商量的。”
刘凤女嘎吱嘎吱咬着炸鱼,“可惜咱们这地儿偏僻,房子不值钱。a市房可贵了,二环现在一万一平。”
“那是金子做的吧!一辈子也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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