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曲想了一回,忽见醉心嘴唇翕动了两下,不知在说些什么梦话。易曲一拍额,总说醉心喜欢钻牛角,现在倒变成自己了。
易曲长舒一口气,也不再去想,轻手轻脚下床来。昨夜里……她到后来也累的乏了,做完之后身上一片狼藉也没来得及清理,就这么带着粘腻抱着醉心睡了半夜。只是早上醒来,烧热已经退了,她觉得浑身有些病后的无力却又觉得心里清爽。
易曲烧了些热水出来,醉心仍旧睡着,看来是累得极了,平日里早该醒的。
易曲端了水,站在床边,慢慢揭开被子,眼神又渐渐变得幽深,他平日润白的唇色有些红肿,带着些淡淡的艳,白皙纤瘦的身子上布了昨夜她留下的痕迹。锁骨颈侧处有几个明显的吻痕,大腿根处有些许淡淡的青紫,似乎她后来太激动了……没控制好力度。易曲苦笑,拧干了湿热的布巾轻轻擦上他的身体,抿了抿唇努力不去注意。
易曲正擦到他的腿间,忽见他大腿微微一僵,整个人慢慢蜷缩起来。易曲抬头,果然对上一双无处安放的眸子,脸上熟的可以煮个鸡蛋。
醉心的脸哄然起来,昨夜里……他是不是太放肆了。
偷眼瞧了一眼易曲,见她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跟平日里温和淡然的神情并无二致,一时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失望什么。
易曲帮他盖上了被子,醉心脸红如烫,突然想起易曲作昨夜发烧,慌忙爬起来一只手探上易曲的额间,易曲先是被他大力的动作吓了一跳,又感到额间那只暖热的手,笑笑:“已经没事了。”
醉心这才松下一口气,易曲则是一脸无奈的帮他又裹上了被子,完全……没有自觉。
“我今日还要去镇上,你自己在家里好好休息。田里的水稻一天不去看也不会有事。”易曲吩咐着,一边换了件还算簇新的衣裳,无论如何她今日都要去一趟结庐医馆,她……一直没有告诉醉心自己做的什么工作,而醉心自是也不会问。
近来,他虽没有变得十分开朗,却也总能慢慢呆在人群之中,虽然从不说话也不表达,但每次听那些三公六夫在一起絮叨,总会一个人在一旁悄悄地扬起唇角,似乎在一个人独享着偷来的快乐。
醉心自己也发现这青葵村的人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对他鄙视唾弃,反倒是许多人都对他十分好,甚至平日里那些说话大嗓门的农家夫,都对他轻声细语,有时塞两个鸡蛋或者些自家地里结的瓜果,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既不敢拒绝也不好接着,只好投了求助的眼光看着易曲。
不等易曲答话,他们总是已经一个劲的往醉心怀里赛去:“客气什么,都是乡里乡亲的。拿着吧,前几天你家妻主还分文不收的送了些止血药草给我家那混小子呢。”
“收下吧收下吧,我们也受了不少易曲的礼。”
然后就是一阵劝收声,于是在青葵村的某处,一段日子之内总能看到一个女子混在万草丛中,跟一群三公六夫家长里短,只是眼神不时流转过其中一个从不说话的男人。
醉心点点头,见易曲直盯着他,又想起昨夜的缱绻缠绵,立刻一溜烟躲进了被子里,只留着一头青黑乌丝留在被子外,易曲失笑。揭开被子,看着他通红的脸,在他额间印下一吻:“我走了。”说完就转身出了门。
醉心隔了好半晌才裹着被子坐起来,一手轻轻触上额间,刚才易曲那轻如羽飘的吻一直还在额间麻麻酥酥的。
似乎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
第二十九章
易曲站在结庐医馆门前,天色还尚算早,医馆也刚刚开门,紧抿着双唇,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正要跨步迈进去,忽听得院内传来一阵怒吼:“朱扉,你给我站住,前日烧坏我的药罐,昨日配错药,今天又把我药草给弄混了,明天是不是打算毒死我啊!啊?”
“师娘,师娘……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嗷嗷嗷……疼疼疼”。朱扉,朱英收养的徒儿,二人情若亲母女,只是似乎朱扉意不在医。
“小崽子,你给我站住~”
易曲只觉得眼前一个身影旋风似的朝她刮过来,她只好下意识的一只手就扭住她。
“易曲?!”朱扉一抬头,刚想大骂。却见后面朱英提着根手臂粗的棍棒就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她立刻涕泪横流:“放我走,我以后一定会一辈子都记得你的恩情。”开什么玩笑,被师娘逮住她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易曲挑挑眉:“你觉得可能吗?”
朱扉听说抬腿就要踢:“你这个小白眼狼,当初是谁……”还没说就觉得背上一痛。
“嗷……”师娘……你好狠的心。
“你个小崽子还想跑?”
一声凄厉的惨叫拉开了结庐医馆的一天,也拉开了这小小清渠琐碎而忙碌的一天。
易曲安静的看着这一场别人已经见怪不怪的家庭暴力,直到朱英终于气喘吁吁的叉着腰对着朱扉吼道:“还不给我滚?”朱扉连滚带爬的就要滚出门去。
“你去哪?”
“你不是让我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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