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他甜吗。
林芽脑子里嗡的一声,眼睫轻颤着落下,垂眸看着贺眠摁在桌上的那只手,骨肉匀称修长有力。
他心跳乱跳两拍,口干舌燥,呼吸发紧,小小声问,“要、要是不甜……”
还有吗?
就刚才那个,如果他说不甜,还能不能再来一次?
林芽攥紧手指,紧张期待的抬眸看向贺眠,昂起的小脸烧的通红,唯独眼睛明亮。
他屏住呼吸,煽动长睫闭上眼睛。
贺眠弯腰靠近,带着果酒香味的呼吸喷洒在林芽脸上,就在林芽胸口那颗心跳出来之前,贺眠突然开口。
“想什么美事呢。”
林芽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她。
贺眠捏着酒杯,弹出食指朝林芽脑门上戳了一下,站直了坐回原处,“不甜也没了。”
多来几次下回可就不灵了,以后要是林芽再不高兴,她拿什么哄?
林芽顿了顿,这下羞恼的连耳根加脖子都红了。
他刚才真是鬼迷心窍,竟然以为贺眠会接着亲,果真是色令智昏!
贺眠笑着往嘴里塞了颗花生米,又捏了颗要喂林芽,“来,吃颗花生米就不辣了。”
林芽扭头背对着她,连果酒都不喝了,脸上烧的厉害。
刚才他但凡吃两颗花生米,也不至于晕乎乎的让她再亲一次。
“芽儿。”院子里突然传来贺父的声音,贺眠扭头朝后看,忽然想到什么,撑着桌子身体前倾凑到林芽耳边说,“你就这么坐着,别扭头。”
她的呼吸就在咫尺,林芽半边身子都麻了,本就通红的耳朵这会儿像是熟透了,冒着热气。
“眠儿也来了。”贺父掀开厚布帘子进来,看见贺眠丝毫不惊讶,毕竟翠螺就在外头跟绿雪堆雪人呢。
他看向林芽,平时见着他早就迎上来的人这会儿背对着两人坐在凳子上,格外反常。
“芽儿这是怎么了?”贺父疑惑的看了眼林芽,扭头询问贺眠。
贺眠语气平静的“哦”了声,“哭着呢。”
她忽悠人连眼睛都不眨,“这不是我要走了吗,他知道自己去不了京城,哭的可伤心了,刚才听见你来了,怕你担心这才把头扭过去。”
“芽芽。”贺眠把花生米朝他推了推,“别哭了,先吃点东西,你这不吃东西光喝酒当然难受了。”
“还,还喝上酒了!”贺父惊呼一声,看着林芽的后背,目光落在他通红的耳朵上,立马担忧起来,“这得喝了多少啊。”
瞧瞧这耳朵脖子红的,芽儿得难过成什么样才会借酒消愁?
贺父掏出巾帕上前要给林芽擦眼泪,可他一走到林芽面前,他就扭着头背对着他,闷声说,“叔父别担心,芽儿没事,芽儿哭哭就好了。”
“好孩子,有什么委屈尽管跟叔父说,哪能自己憋在心里啊,再说了,喝酒多伤身,哪怕是果酒也不能多喝。”贺父心疼坏了,看向贺眠,“你怎么也不知道劝劝,就任由他喝。”
这会儿林芽正面朝着贺眠,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脸上半分难过都没有。
贺眠却睁着眼睛说瞎话,假模假样的劝,“行了行了不哭了,你看看你,鼻涕泡都哭出来了。”
林芽险些没绷住要抬脚踩她!
“芽儿,京城太远了,咱们在家等着不好吗。”贺父轻声叹息,侧头看着他桌上没收回去的那些自画像,怔在原地,心像是被刀子割了一样疼。
芽儿向来懂事,他说不让去芽儿就不去。贺父本以为他对京城也没有那么大的执念,谁知道他竟是一直在委屈自己,心里难受成这样,都到眠儿快走了才爆发出来。
“芽儿,你是真的想去京城吗?”贺父看着林芽,哑声问他,“哪怕到了京城孤苦无依也不怕?”
林芽抬眸跟贺眠对视一眼,两人眼睛皆是一亮。听贺父这个语气,去京城的事情有门啊!
本来贺眠是临时起意试着让林芽装一装,没想到她们怎么劝都没用的贺父竟然会因为心疼林芽而动摇了。
“叔父,芽儿想去,但芽儿更不想让您担心。”林芽慢慢转回来,低头对着贺父,轻声说,“芽儿没了爹爹,叔父是芽儿最亲的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亲生母父的消息,芽儿虽然特别想去,但只要叔父不答应,芽儿就留在这儿陪您,哪怕找不到她们也没事,这么多年,芽儿没人疼都已经习惯了。”
他抬眸看贺父,眼里蓄着泪,在眼眶里滚动,迟迟没有落下。
他就这么抬头看着自己,满眼的孺慕依赖,看的贺父心都碎了,疼的呼吸不得,没忍住伸手揽住他,将林芽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抚着他的头发,“我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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