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是天亮以前随着部队到的。”金银铁说,“她和小英子刚到不久。”
“阿妈妮呢?阿妈妮在哪里?”郭祥着急地问。
“快进去吧!在屋里呢。”
说到这儿,只听屋里传出一声亲切而微弱的呼唤:
“阿德儿!阿德儿!快来!”
郭祥一听阿妈妮还在,才像一块石头落了地,急忙在台阶上脱了鞋子,迈到屋里。只见阿妈妮由几个邻居围着坐在炕上,身子已经瘦弱不堪,脸色蜡黄,头发全花白了。她的白衣白裙,破破烂烂,有好几处染着紫黑色的血迹。虽然只不过两年时间,却不知怎地折磨成这般模样。郭祥蹲下身子,喊了一声“阿妈妮”,阿妈妮望了郭祥一眼,就一把搂着他哭起来。郭祥心中一热,也止不住流下了眼泪。
郭祥掏出手帕,一面给阿妈妮拭泪,一面说:
“阿妈妮!你怎么成了这样子啦?”
阿妈妮哭得说不出话。朴贞淑长长叹了口气,告诉郭祥:自从他们离开这里,阿妈妮就被敌人抓进了监狱。直到昨天夜里,那些反动家伙准备逃跑,游击队才砸开监狱,把她救出来。
“是不是敌人发觉了我在这里养伤的事?”郭祥心情沉重地问。
“不,不,”朴贞淑摇了摇头,又告诉郭祥:因为阿妈妮天天出去送饭,就引起坏人的怀疑,特务就报告说,她在人民军的儿子回来了,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一进监狱,敌人天天打她,逼她,威吓她,要她交出自己的儿子。阿妈妮就说:“我的儿子在人民军,你们要有本事,就到人民军里去抓!”敌人什么刑法都用上了,阿妈妮还是这两句话。
郭祥听了,又是感激,又是钦佩,同时更为阿妈妮受到的酷刑难过。他充满怜惜地说:
“阿妈妮!你身上没有留下什么残疾吧?”
金银铁替阿妈妮作翻译,把郭祥的话翻了过去。
“不要紧!”阿妈妮摇摇头,止住泪说,“不管他们多凶,我也不能向他们低头!我总是想:我的儿子是会打回来的!我的中国孩子是会打回来的!孩子,我记得你临走,还对我说过这话。现在,你们到底打回来了……”
说到这儿,阿妈妮枯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金银铁乘机解劝说:
“妈妈,你瞧,你已经哭了三次了:我来,你哭了一次;贞淑和小英子来,你哭了一次;现在郭东木来,你又哭了一次。”
“这是在亲人面前哪!”阿妈妮带着泪花笑了,“这两年,在监狱里,在敌人面前,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郭祥笑着说:
“阿妈妮,你真是一位好妈妈,英雄的妈妈。叫我说,你今天更应当高兴。你恐怕没想到,又添了一个儿媳妇吧!还有小英子,多好的一家呀!”
说着,他望了朴贞淑一眼,朴贞淑头一低,笑着说:
“瞧,你又打岔啦!”
金银铁把郭祥的话翻过去,阿妈妮也笑了。她望着朴贞淑笑眯眯地说:
“这倒是实话。我就是做梦,也想不到我儿子找了这样的好媳妇呢!”
“妈妈,你不知道,这还是郭东木的功劳哪!”金银铁说。
接着,他把郭祥如何撮合的事说了一遍。邻居们都哈哈大笑,阿妈妮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望着郭祥说:
“这可该怎么感谢你这个媒人呢!”
“叫我说,这不是我的功劳。”郭祥笑着说,“真正的媒人是这场伟大的斗争。”
阿妈妮看见小牛,忽然想起了什么,望着郭祥问:
“那个姓乔的大个儿呢,他怎么没有来?”
郭祥把这次战役,乔大夯如何趴铁丝网,使突击队从身上通过的事说了一遍。阿妈妮的眼眶里立刻涌满热泪,急切地问:“这么说,大个儿是牺牲了?”
“不,他没有牺牲。”郭祥摇摇头说,“趴铁丝网的其他四个同志是牺牲了。因为乔大夯身体好,只受了重伤,已经送到后方医院去了。”
“大个儿可是个好人哪!”阿妈妮怜惜地说,“他见我生活困难,饭总不肯多吃。我知道他饭量大,他在我家恐怕没有吃几次饱饭。”
“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同志。”郭祥也感叹地说,“这次战役开始以前,他就老是打问我:这一次究竟打到哪里?能不能打到金谷里?能不能见到阿妈妮?他还说,他做了一个梦,金妈妈被敌人抓到监狱里了,说这话的时候非常难过。想不到这一次没有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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