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儿!不然,不然您就在府上歇着吧,您要见苏千金,奴去给您请过来还不成?”安常侍正慌,公主昨夜里本就受了一场惊吓,且不得休养呢,眼下又起了烧,额头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这要是再逞强出门还了得?
“我有手有脚的,自己去。让你去,你又要吓我遥生。”长宁有点晕,还是低头缠紧湿漉漉的头发,伸手与身旁的桌子上摸了好几下,都没摸着遥生送的簪,还纳闷自言自语了一句:“我簪呢?”
抬起头时,正看见安常侍手里握着那支簪,垮着个脸不安地摇了摇头,“主儿,您必须留在府上休息。”
“还我!”长宁着实慌了,那簪是她的命,平常都是小心翼翼供着的,万一争夺间失手摔了,她要如何与遥生交代?长宁的目光之中渐渐起了锋芒,“那簪不是玩物,磕坏了,你拿命也赔不起!”
安常侍被长宁这一吼吓了一跳,可身为最亲近,最了解她的家臣,安常侍仍是硬着头皮不要命地相劝,“主…”
“还我!”长宁猛然站了起来,恶狠狠喝了一声,刚刚梳过的头发又披散了下来,那目光咄咄逼人似要吃人。
吓得安常侍赶忙双手稳稳当当将簪子奉还给了长宁,“奴才知错,奴才知错!”
本来还以为公主会处置了自己,却是不想,当公主小心翼翼接了那支簪子,身上暴涨的戾气在一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以后不要动簪子,你磕了我没法和遥生交代。”
言辞间又恢复成了平日里漫不经心的好脾气公主,长宁对着铜镜重新结好发冠,将玉簪插在发间,又变成了那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长宁。安常侍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触了逆鳞,原来还觉得公主好脾气到不可思议,就算下人跟她插科打诨也能呵呵一笑,可今天却是真真正正见识了公主骇人的一面。
也不管安常侍被刚才那一幕吓得如何战战兢兢。长宁也不等头发干透,照旧拎了湿漉漉的大氅就要出门。惊魂未定,安常侍刚刚才尝试过在生死边缘游走的滋味,一时间像是丢了魂魄般,跟
在长宁身后,也忘了劝阻的事。
直至行去苏府时,长宁却没有停在苏府门前,反而是漫不经心地匆匆路过,安常侍还以为是公主烧的糊涂了。
“主儿?”安常侍紧张地指了指苏府门口,又看了看公主,还纳闷。
“诶,你过来先!”长宁忙是招呼安常侍跟上,生怕被苏府的下人看见一般。
安常侍莫名其妙地跟上,就听见公主小声嘀咕着:“就苏令卿那个老古董,要是知道我违背祖制,贸然来见,可不又要为难遥生?我们偷偷进去。”长宁匆匆提袖遮了侧脸行过苏府门前,鬼鬼祟祟绕着苏府院围行了去。
拉了一旁心有余悸的安常侍,问道:“我好像记得遥生的院是这边,你记得和我一样吗?”
“不是吧?”安常侍想了想,也不是很肯定,“好像没到呢。”
“我明明记得就是这边呀!”长宁不死心,她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蛮有自信的。
“不是!奴记着苏千金院子里,可没有这颗树。”安常侍指着围墙外露出的一大截枯树干摇了摇头。
“哎,不管了,你趴下,让我爬上去瞧瞧!”长宁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此时便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二话不说,将安常侍推去了墙边蹲好,两个人笨拙配合着想要攀上墙头。
“哎呦!主儿,我…我不太行!”安常侍龇牙咧嘴,公主看上去瘦瘦高高的,可其实远不是那么回事。常年坚持不懈地练武,让长宁远比普通少女结实,安常侍一个瘦瘦小小的太监还真的难以支撑。
“挺着!”长宁胡乱蹬着不得要领,安常侍也不给力,只见长宁摇摇晃晃吊在墙头上,像一条活蹦乱跳的鱼,甚是滑稽。
好不容易使了一膀子蛮力气,勉强撑住了墙头,才一露脑袋,长宁惊慌,瞪大了眼睛又胡乱挣扎了起来。
安常侍哪里撑得住,被公主乱蹬一气,安常侍龇牙咧嘴就瘫在了地上。紧接着长宁也摔了下来,连带着还捎了人家围墙上的两片瓦头。
“哎呦,我的姑奶奶…”安常侍一屁股坐在地上,捡起被长宁碰掉的顶戴,叫苦不迭,一睁眼就看见公主也瘫坐在地上傻楞,怀里还
抱着人家两片瓦头。
“您…您摘人家瓦头做个什么?”安常侍拍了拍屁股上的雪,站了起来。
“顺…顺手。”长宁还是惊魂未定,还一阵才反应过来“安常侍,我刚刚险些翻进苏家二哥的屋头,他恰巧就站在院子里。刚刚一抬头,我都快吓死了。”
安常侍将长宁搀了起来,“奴都跟您说了,不是这边。是那边,那边!”
“走走走!”长宁一股脑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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