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过一身干净衣裳,一路上遥生与父亲说明了许多细节,转眼便已来到了皇帝的帐前。
“皇上,苏令卿与苏遥生求见。”卫司宫在帐外低声通禀道。
“传。”皇帝的声音仍是不悦。
“臣给陛下请安。”苏令卿战战兢兢带了遥生跪安。
“朕叫你守好宁儿,你跑来作甚?”皇上不悦,怎么看都不觉着遥生哪点讨人喜欢。
“公主醒了一会儿,有话要臣女传与陛下。”遥生看起来倒似沉稳,比起她那个不中用的爹爹强了不少。
“宁儿可醒了?”皇上忙倾身询问,当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时,咳嗽了一声,又沉稳坐回椅子上,开口道:“宁儿要说何事?”
“陛下,今日的事,公主已解,她怕陛下心思难安,让臣女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与陛下。”长宁救了她一命,所以她要替长宁争一功。
“你说!”皇上果然急切,今天的事,桩桩件件都不是小事,所以皇上也急,急一个真相,迫切想寻求对策。
“这第一件,是大皇子射杀了公主的家臣夺功。陛下,可有想过,为何大皇子夺了功还疏忽放那人回来告状?”遥生反问。
“泓儿性子是莽了些,但不至于痴傻。”皇帝沉思片刻,抬起目光打量着跪在面前的苏遥生,“朕料想,泓儿欲争功不假,只是这纰漏实在匪夷所思。这种事,就算他处理不好,旁的近臣,也不至于无人提醒。”皇帝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是有人打断了泓儿,刻意将受伤的守卫送回了营地。”
“是,陛下。大皇子既然要夺功,定也是想做个滴水不漏的。可为什么放了那个侍卫?是有人妨碍了大皇子追杀,还保那侍卫逃回营地告状。”苏遥生解释道。
“太子。”皇帝顷刻间黑了面色。
“令公主不能夺功,令大皇子失去陛下宠爱,这事唯太子殿下有利可图。”苏遥生确定皇帝已经理解了其中的联系继续引导。
“这第二件事是公主遇害。公主带着侍卫一路寻觅猛禽踪迹,最后闯了一个山洞,顺顺利利进去了,却出不来了,险些命丧山洞…”
“这不是意外,也是有人谋划。”皇帝也想到了今
天的事,围场里的状况他再清楚不过,猎场里饲养的几头猛禽,都是有名册在列的,怎么就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头熊,还藏在山洞里神不知鬼不觉?
“公主说,当他们意识到面对的是一头熊时,就准备逃出山洞躲避了。可当时山洞突然落下一块巨石,将公主一行人困在了山洞里,不得逃脱。”苏遥生转述着当时的情况,“倘若是大皇子谋划,他如何一边聪明谋划一边又糊涂抢功?”
“不是泓儿,我太了解他了,他没那么多弯弯肠子。”皇帝陷入了沉思。
“猎场里,可以不知不觉放进来一头熊,又有一群人可以不着痕迹进入围场,在巨石旁蹲守献平君,只等着公主落入圈套,推下巨石。”遥生引导着皇帝的思虑。
“是太子,他负责猎场驻守。这一切倘若是那人所为,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留下证据。他与宁儿都争头功。”说到这里,皇帝不悦的望着眼前的苏遥生,骨肉相残,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女。
“第三件事,有人在营地里意欲行刺。做下这件事,可使太子落下个守卫不利的罪名;可要了臣女性命,了断结姻;令君臣离心,令公主再失依附。”遥生停顿了一下,说道:“除去大皇子可坐收渔利,还有一位皇子同样有嫌疑。”
“是长睿。长泓当时抱头鼠窜,恨不能钻进人群中躲藏,倘若是他谋划,他一定会为显神勇第一个冲上来保护朕。”皇帝倦怠揉了揉眉心,那张脸一夜之间又生出许多无力,“是长睿,他身受禁闭,旁人无法怀疑。”
“陛下,苏氏定为陛下殚精竭虑,尽忠职守。可陛下也一定明白,即使是眼下知道谁人从中作梗,证据也早已销毁。”苏遥生侧目看了一眼苏令卿。
“皇上!臣查过,那抓住的刺客没有留下半点线索,所用的弓与箭也都用锉子磨除了归属,查无可查。后场里,公主遇险的山洞上方,确实有巨石移动过的痕迹,可地上的脚印尽数都被扫除,辅郎将连夜将猎场扫了一遍,没有可疑的人出入,如果这件事当真是太子所为,那放一匹人进来,再放出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也无从查证。”苏令卿按着遥生教给他的说辞去讲,
果然皇帝未有发怒。
其实皇帝也明白,这么大的事,但凡有人谋划,就一定不会留下隐患,颇为无奈,“把所有驻守都抓了问罪,好好审,就算审不出什么,朕也要治他们渎职的罪!”
“是,臣一定竭尽全力去查。”苏令卿暗暗松了一口气。
“退下吧,朕累了。”皇上疲倦的摇了摇头,可当听到作祟者皆是出自自己的孩子们,不知作何感想。孩子们造下的孽,他不可能真的去责罚了自己的骨肉,只平息口舌,点到为止,也就算是给皇子们留下最后一点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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