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已笑道:“是紫薇姐姐在教训新来的小丫鬟。也不知怎地,现在的人不像我们那会,姐姐们要略提一句,立刻记在心上时刻也不敢忘。现在到好,如那豆腐掉在了灰塘里,拍也拍不得,打也打不得。一个不好就觅死觅活的,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管教的好。”很是感叹样子。
“谁说不是。”连翘释然,笑着和紫苑往外走,“你不知道,我们屋里新进来的那个双荷,竟然和姚妈妈吵起来了……搁我们那会,可想都不敢想。说起来,这两年许妈妈办事也渐不如从前,新进的人一个比一个刁蛮了。有次大奶奶就说了,许妈妈年纪大了,调教起人来不比从前了。”
“姐姐毕竟是大太太屋里当差的,见识不凡。”紫苑笑道,“不像我们,见到许妈妈就全身发软,哪里还去注意这些……”
两人说着,紫苑把连翘送出了轿园。
五娘那边,已叫了紫薇去。
“……你是我屋里的大丫鬟,那些小的不听话,教训教训也是应该。只是这里离正屋近,秋菱已经因为得病送了出去,要是又有个不好的,大太太问起,我们也不好回话。何况她哥哥还在账房里当差。”
“小姐教训的是。”紫薇态度恭顺,“是奴婢考虑不周。不过,只是打了几巴掌而已。这几天派人看着,她不会跑出去乱说的。”
五娘点了点头,又交待了几句,让紫薇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紫苑折了回来。
把连翘和她说的话都告诉了五娘:“……看样子,大少奶奶对许妈妈不是很满意。”又想到了连翘那双不安份的眼睛。“五小姐,您真的准备让连翘去服侍四爷啊?”她重新给五娘沏了茶,端到她手边,“她的个性那么强,又是在大太太身边服侍过的,去了四爷屋里,只怕是……”
“我什么时候说让她去四爷屋里了。”五娘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那慢条斯理的样子,像足了大太太,自己却并不知道,“再说了,她是大太太屋里的人,就是老爷,也没有安排她的道理,何况是我。”
知道五娘没有把连翘要过来的意思,紫苑不由松了一口气。
五小姐真正能依靠的,也只有四爷。偏偏四爷是个耳根软的,连翘那样的人去了,只怕会对她们娇园不利……
五娘却想着另一桩事,迟疑道:“你说,连翘那话是什么意思?”
紫苑想了想,低声道:“是不是大小姐的身体……所以大太太才会派了许妈妈去慈安寺……又要印《法华经》!”
“应该是这样!”五娘沉吟道,“父亲走了不过月余,这么快就有信来,除了大姐的事,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事。何况,她自从生了谆哥就一直病着。如果真是这样,那大太太又是什么意思呢?”
……
吴孝全家的用帕子将剥好的桔子放在泥金小碟里,拿了细长的银剔准备像往常一样把那些白色的桔络除了,大太太却突然摆手:“就这样吧!我年纪大了,不比从前,吃些桔络顺顺气。”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大太太这是什么话。”吴孝全家的依她所言,将小碟端到了她的手边,“您还年轻着,大奶奶还需要您扶持……可不能这个时候说老。”
大太太笑起来,吩咐身后的落翘:“你们都退下吧!”
落翘等人应声而去。
见屋里没人了,吴孝全家的就笑道:“两位小姐有商有量的。看到屏风样子,十一小姐倒没说什么,五小姐却嫌鸡翅木配了黄杨木不太好。我瞧着五小姐说的有道理,十一小姐也说,暂时先按着尺寸把字写了,她先绣着,最后做屏风的底座和框架,等有了五小姐说的木材再换木材也不迟……”
没待她说完,大太太已摇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你只告诉我,绣屏风的事,两位小姐,谁更有把握些?”
“自然是五小姐。”吴孝全家的笑道,“我去的时候,五小姐桌上一堆样子,正让十一小姐挑呢!”
“哦!”大太太扬了扬眉,“那十一小姐挑了哪幅!”
吴孝全家的笑道:“十一小姐好像也拿不定主意,让五小姐来找大太太商量商量。”
“那五小姐呢?她自己最喜欢哪幅?”
“中间写大字的那幅。”吴孝全家的笑道,“说,既有大字,也有小楷,最适合不过。”
既有大字,就有小字,的确最适合不过──合适她显摆自己的字写得有多好吧?
大太太在心里冷笑:“只可惜,二姨娘说她的大字不够端庄。”
“还是大太太和二姨娘有眼光。”吴孝全家的眼珠子直转,笑道,“我就看不出来。也和五小姐一样,瞧着那中间写大字的好!不过,奴婢好歹有个作伴的。”
“哦?”大太太笑望着吴孝全家的。
吴孝全家的心里一跳。
可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却只给死咬着不放。
“还有十一小姐啊!”她笑道,“奴婢至少还能挑出个好的,十一小姐却看着什么都好。”
(等会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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