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雨大,你母亲不可能跑这么远。”他说。“若不想让你母亲担心,就去教室里等,保护好自己。”
那书生讷讷地点了点头。
君怀琅没再言语,转过身,便往门口走去。
“将门堵死,找些桌椅来。”他说。“院墙高,尚能抵御,但万不可让他们将门撞开。”
护院们闻言,连忙照做。
人堆里,却有那向来看不起君怀琅这等世家子弟,又爱义愤填膺的书生,看到这场景,只当君怀琅是因着自己的疑心病,又怕被冲撞,才将普通百姓关在门外的。
其中一个胆大的,听到君怀琅这般吩咐,大声道:“我倒没觉得他们说的哪里不对!我只觉是你做惯了人上人,便不把人命当命看!”
说着,他竟是走上前来,要去将门打开。
君怀琅目光一凛。
下一刻,他一把抽出了其中一个护院的佩刀。
寒光一闪,一柄利刃横在了那书生面前。滂沱的雨溅落在刀刃上,碎成水花,刀却横在原处,岿然不动。
“你试试再走一步。”他看着那书生,冷眼道。
那书生一愣,顿时被横在眼前、近在咫尺的刀刃吓得软了腿脚,一步都动不得了。
君怀琅看了他一眼,刀仍横在手中,抬眼看向围观众人道:“统统回教室去。门外难民,自要交给官府去管。官兵到来之前,谁敢碰这门一下,休怪我无情。”
他这自然是恐吓众人,绝不可能真的动手。但这恐吓却是有效,没一会儿,周围的人便散了个干净。
君怀琅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刀垂了下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潜移默化地从薛晏身上学来了两分匪气。
周遭的雨分毫不减,君怀琅恍若未觉,看着周遭的护院搬来桌椅,便上前去指挥他们堵在门口。
他前世为了钻研堤坝之事,也习得了不少工学的知识,对于借物之力,向来有几分见解。
见他如此,年迈的院长长叹了一口气,也跟他一起守在原处。
门外拍门的声音渐渐响了起来,从拍变成了撞,之后又能听见他们去寻了什么工具,直往门上砸。
幸而临江书院修得气派,大门也结实。再加上门内堵住门扉的力道,虽听起来动静山响,却也没什么危险。
“只是不知,官兵何时能来。”院长在旁侧忧心忡忡道。
君怀琅闻言,目光暗了暗。
今日城中主要官员都不在,想来衙门中此时也乱成了一团。
他也不知道何时会有官兵,但他需要在这守着,守到他们来。
……因著书院中,各个都是鲜活又无辜的命。
门外撞击声渐渐凶狠,那群人叫骂的愤怒声也愈发响亮。桌椅逐渐开始晃动,护院们又上前去以力推着,防止他们撞破门栓。
就在这时,墙头忽然传来声音。
君怀琅一抬头,就见几个流民竟互相推搡托举着,将其中一个流民推到了墙上。那人看来有两分功夫,在墙上蹲了片刻,便纵身跳了下来。
他一落地,就往门的方向直冲过来。
整个过程不过一瞬,甚至周围几人都没回过神。君怀琅一惊,紧接着便迅速伸手,一把将老院长拽到背后,紧跟着,另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他砸向院长的木棍。
力道之大,震得他的手臂顿时失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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