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臂拥着朱儆,琉璃接了药碗过来,自己先舀了一勺吃了。
略有些热,于是琉璃又舀起来,吹了吹,才送到了朱儆的嘴边。
小皇帝已经半是昏迷,动也不动。
琉璃看着他犹如昏睡的模样,眼中的泪再也无法忍耐。泪落之中,琉璃低头,在小孩子的耳畔低低道:&ldo;儆儿、儆儿乖……&rdo;
连唤了两声,小皇帝的眼睫突然眨了眨。
然后,他喃喃不清地叫道:&ldo;母后……&rdo;声音微弱,依稀又有一丝撒娇的委屈。
琉璃用力将眼中的泪甩去,忍着哽咽低声道:&ldo;是、是母后,儆儿,听话,吃了药就好了,来……张口。&rdo;
沉默了片刻,朱儆那有些干裂的嘴唇终于缓缓张开。
早在琉璃接了药碗过去之后,几位太医便先退了出去。
陈冲本正昂着头张望,范垣又道:&ldo;陈公公,去取点皇上平日爱吃的蜜饯吧。&rdo;
&ldo;啊……&rdo;陈冲意外:皇帝现在药都喝不下,拿那些有什么用?可转念一想又忙答应:&ldo;好好。&rdo;
陈太监将转身的时候又大胆回头,远远地看了一眼,却见&ldo;温家阿纯&rdo;已经抱起了朱儆,她低着头,仿佛在喃喃地说什么话。
陈冲的目光直了直。
等陈冲返回的时候,整整地一碗药已经给朱儆喝光了。
据太医所说,只要小皇帝肯服药,那就不会有什么大的妨碍了。
陈冲大喜过望,亲自把蜜饯捧了过去,双手都在颤抖。
他呆呆地看着仍抱着小皇帝的琉璃,却见琉璃谁也不看,只是盯着怀中的朱儆,手中握着一方帕子,细心温柔地替他擦拭脸上的汗珠。
陈冲看着这一幕,错愕之余,满心的震撼。
这一整夜,琉璃并未出宫,只是在寝宫御榻旁守着朱儆。
其他范垣,徐廉,陈冲,太医院方大人等,也都在寝宫守候。
经过一整夜无微不至的看护,次日清早,朱儆身上的高热终于退了。
直到这时候,太医们方觉着命又重新是自己的了。
连徐廉等也大大地松了口气。
小皇帝退了烧后,整个人不再昏睡,也逐渐清醒过来,于是又吃了两副药,进了点粥水点心,精神也慢慢恢复了。
至此,范垣跟徐廉等几位朝臣才终于暂时从寝殿退了。
寝宫门口,大家望着前方景泰殿上射出的朝阳之光,这一夜惊魂,恍若隔世。
徐廉吁了口气:&ldo;还是首辅足智多谋,这位阿纯姑娘,倒果然是大有作用。&rdo;
范垣道:&ldo;正如众人所知,纯儿从小跟平常人不同,可偏偏跟皇上一见如故,也许是投缘吧。&rdo;
徐廉呵呵笑了两声:&ldo;不管如何,她这次是立了大功了。&rdo;
旁边的吏部尚书张全摇头叹道:&ldo;虽然如此,此女却实是逾矩胡为,怎么竟把皇上抱住,且见了皇上,也不跪地行礼。&rdo;
徐廉道:&ldo;首辅不是说了么?温纯跟正常人不同,何况上次她进宫也没行礼,皇上并未怪罪,如今又立了功,你我就不必吹毛求疵了。&rdo;
张尚书问道:&ldo;不是说已经都治好了么?&rdo;
徐廉就看向范垣:&ldo;这个……范大人最清楚吧。&rdo;
范垣泰然自若地回答:&ldo;虽然治好了,但也是时好时歹,不好说。&rdo;
张尚书听了这句,像是被个汤圆噎在了喉咙里:&ldo;那……那留此女在宫里可使得?万一犯了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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