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简漾执意没有跟着程郁去公司,他在告别时分给了程郁一个拥抱,翕动鼻尖,扩张着自己的每一颗肺泡,努力吸取尽可能多的青杏信息素。
既然决定从程郁家搬走,在找到治疗极渴症的其它有效方法之前,便仅能靠着这一点“储备”紧凑度日。
简漾吸饱“存粮”,便将程郁放开,拍拍他的后背道:“好好处理公司的事,上市很重要,别落下什么隐患。”
程郁没有察觉出简漾语气里的异常,只以为他因为昨天的事情产生了抵触情绪,不想再遇到梁思诺。
“你现在的情况好些了吗,还会不会出现失控的状况?”
简漾摇摇头,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脸上似乎罩了一层薄雾,将那些晦涩未知的愁绪隐藏在冷静如常的面皮之下。
“我没事,快去上班吧,好好工作。”他推了程郁一把,淡淡开口,跟他道别。
程郁看了一眼腕表,不太情愿地动身离开,走之前将自己近日来频繁使用的那条领带取了下来,递给简漾。
领带是最靠近腺体的衣物,上面沾染的青杏味道格外浓郁,吸附了大量安抚信息素,他不在家的这十个小时里,简漾可以用它来聊以慰藉。
简漾很自然地收下,没有说谢谢,也没有说再见,只是在大门阖上之前静静看着程郁,一直到最后一丝缝隙消失。
程郁走后,简漾将自己带来的衣物和日用品一一收纳归置,最后也不过装满了一只小手提袋,就像他和程郁“同居”的这段日子,少得可怜,还没来得及留下深刻的痕迹,便已分别在即。
他深吸一口气,阖上了属于程郁那个世界的大门,提着行李直接去了海城一医。
今天的信息素科人满为患,简漾去的时候没有看到穆医生,而是一位面生的女医生,他排到号后很快提出了自己的需求。医生没有说什么,也没看他的以往病历,直接给他开了信息素萃取的手术单。
简漾交完费,带着未知的忐忑进入门诊手术室,却被告知这项手术要在住院部进行。一路辗转终于找到了地方,简漾却被眼前的手术室吓得退缩了一步。
随后而来的护士告知了他一些手术相关程序,简漾的脸色愈发苍白。
他本以为信息素萃取是一个很小的手术,就像打针一样,把针管插到腺体里抽一抽,就能抽出一管腺体液。
没想到会是在住院部的病床上进行,整个过程需要两天,周围放置着呼吸机和心率仪等监控设备,还有一台冰箱大小的复杂仪器,看起来风险颇大。
简漾迟疑了一瞬,还是乖乖接过护士手中的手术服换好,趴在病床上,撕掉隔离贴,将脆弱的后颈暴露在空气中。带着口罩的中年医生正好消完毒,端着一盘医疗器具走了过来。
“医生您好,我听护士说,这个手术要两天,为什么要那么久?”简漾趴着询问,声音闷闷的。
也许是他的信息素功能起到了效果,也许是医生原本医德使然,负责手术的医生态度温和可亲。
“你可以把信息素萃取理解为一种血液透析,腺体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不能破坏到腺体里精密的血管和神经,所以整个过程会很谨慎,也很缓慢。”医生很有耐心,为他整理好手术服,冰凉的酒精棉落在后颈上,激得简漾咬了咬牙。
“血液透析?”简漾还是不太懂。
医生在他腺体周围细心按摩了一阵,舒缓血液流通,同时找到了准确的动静脉位置。
“这种说法其实也不是很贴切,血液透析就是血液净化,当患者出现一些严重血液疾病或是肾脏功能衰竭的时候,就需要通过透析进行治疗,对血液进行人工过滤,再把干净的血液送回到身体里,让生命得以维持。信息素萃取也是一种血液过滤,但过滤的不是杂质,而是把其中的信息素提炼出来。”
简漾侧过脸来看了一眼床边的那台大型仪器,不安道:“待会儿就是把我的血输到这台机器里,过滤完再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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