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端着药,努力伸着耳朵探听里面的动静,心机焦急,面上却还得维持镇定,一旁的宫人见她站立在这,小声提醒道:“太子进去看太子妃了,两位主子估计要说一会儿话的,绿珠姐姐你不如去一旁等着?”
绿珠叹一口气,见是比她资历还早的绿颖,不由压下心中躁意,放下药碗,随她去了一旁等待,绿颖见她紧张,不由劝道:“你就先别着急了,太子已经有段时间没来看太子妃了,如今两位主子和好,这可是好事,你就别担心了。”
“我这不是担心太子妃么?”绿珠道:“上次太子妃和太子吵完架,连着好几日都没吃饭,人都快瘦成一把骨头了,我实在怕这两位主子再吵起来,那边有个不安分的柳侧妃,咱们太子妃的处境越发艰难了,我实在是担心太子妃压不住脾气。”
见她这样,绿颖想了想,对她招招手道:“过来。”
绿珠见状忙附耳过来,就听绿颖小声道:“这次殿下来找咱们太子妃,我估摸听着像是好事,太子像是要提拔咱们太子妃的娘家族兄,”说到这,绿颖颇有些不忿道:“咱们太子妃就是娘家势弱,才会被人欺压,如今太子殿下既然愿意提携太子妃的娘家兄弟,想必太子妃今后的日子好过多了,若那位小周大人真的能给太子妃争口气的话,便是再见了平柳两位侧妃,咱们太子妃的腰杆也硬了。”
绿珠下意识看向紧闭的房门,心里无端端有些烦躁。
殿内,周瑛侧身坐在美人塌上,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绣绷,就是不看萧钺,萧钺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道:“朝廷与交趾开战,正是用人之际,这个周言生,自他入了翰林院,我冷眼看了这些日子,发现此人的确有几分不凡,只要有人扶持,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我想着,他毕竟是你族兄,此事由你施恩于他,他将来自会对你感激。”
若是萧仪听到这话,就应当知道,萧钺对周瑛,实在是不能更贴心了,他知道周瑛与周言生这个族兄关系有些僵,所以,即便再麻烦,他都没有绕过周瑛,对周言生直接抛出橄榄枝,他之所以想叫周瑛在这其中插上一脚,就是为了让周瑛对周言生施恩,同时更叫周言生明白,他之所以能受到太子赏识,乃是因为太子妃之故,这样,以周言生的聪明,只要还想从萧钺这得到赏识,便应当知道该紧紧扒住谁的大腿,与此同时,待周言生慢慢成长起来后,也自然而然会成为周瑛的依靠。
周瑛这个太子妃为何当的不稳,就是因为她背后没有家族,没有朝廷势力,萧钺能在百忙之中,抽出这样的精力来为周瑛的将来筹谋盘算,不可谓不用心了。
但,周瑛本人显然对此十分不屑的。
她冷冷道:“这就不必殿下您费心了,殿下若是真的想做便去做,又何必顾忌我呢?”
这话说的,的确有些不识好歹了,萧钺近日来忙碌不堪,自己的一番心意却换来如此冷面,他的语气有些不虞:“你有什么话就说,不必这样阴阳怪气的。”
周瑛心脏的位置狠狠痛了一下,她冷冷的看向萧钺:“我阴阳怪气?你但凡关系我半点,就应当知道我和周言生自小便有仇,那就是一条恶犬,一朝得失必要反噬于我,你丝毫都不顾及我,还要我帮你招揽?你心里到底将我摆在何处?”
萧钺强忍怒气道:“周言生是个聪明人,想必不会将之前的些许小事计较,等将来,你们有了共同的利益后——”
萧钺并不知具体内情,他属于政治思维,只要有共同利益捆绑,仇人都能合作,更别说,周言生还是周瑛的族兄,他们之间拥有天然的血缘立场,这是最紧密的政治同盟,可,还没等他将话说完,便被周瑛直接打断。
周瑛面上挤出一抹凉凉的笑:“殿下,我知道你重用柳侧妃的娘家,您这样做,无非就是怕我吃醋吧,稍微给我一个甜头,好来安抚住我,别再叫我去找柳侧妃的麻烦了,不得不说,殿下您还真是有心了,只是,这个有心不是对我的罢了,”周瑛脸颊有泪滑下,她淡淡道:“您放心,即便您不补偿我,我也不会再和柳侧妃过不去的,我知道,她才是您心尖尖上的人,我这个旧人,自然就只有退位让贤的份了,其实殿下,您真的不必如此,我根本不在乎的。”
萧钺听了这话,是真的快给她气死了,自己费尽心力,为她着想,明明一腔好意,却被这样不阴不阳的给顶了回来,实在是神仙被气气炸了,更何况,萧钺可不是神仙,他是自幼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
萧钺冷冷的看着周瑛,半晌之后才淡淡道:“既然这是你的意思,那就照太子妃的意思办,还望太子妃日后好自为之。”
说罢,萧钺阴沉着一张脸离去,再没有回头。
周瑛见萧钺竟这般无情,连解释都没解释一句,心中不由悲从中来,想及此,又扑到床上伤心的哭了一通。
绿珠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她将药婉放到一旁,赶忙走到周瑛近前,轻声唤道:“太子妃,太子妃,该喝药了。”
周瑛慢慢起身,收敛哭声,绿珠好奇的打量她,只见她眼皮发红,眼底仍氤氲着水光,可那眼底的情绪确实分外冷凝,见状,她心中一跳,忙凝神屏息不敢再看,只是柔声道:“太子妃,您赶紧将药喝了吧,若是叫殿下知道您忘记喝药,不知又该怎样的担心呢。”
周瑛眸色冷凝,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才道:“好了,你下去吧。”
绿珠还想再说什么,但见此时的周瑛有种过分的冷静,话到嘴边到底还是咽了回去,她服侍着周瑛喝完药,便默默退了出去。
王贵妃再三与红姑确认:“你的消息确定吗?周瑛那小贱人真的要承哥儿半夜去那边?”
红姑郑重的点了点头,眉头紧皱,神色见一片凝重,王贵妃闻言,几欲昏死过去,她咬牙切齿的道:“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蠢货!她到底把宫里当成什么地方?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个周何氏就是个不知廉耻的,用手段勾引周振南才坐上周夫人的位子,周瑛这小贱人到是青出于蓝,怎么?她还想故技重施不成?!”
这话,可真是损到了骨子里,但红姑知道自家主子此刻已在崩溃边缘,她没有对此做任何评价,只是道:“娘娘,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这样的大事还要您来拿主意才行啊,要奴婢说,这太子妃也真是无知者无畏,之前她与殿下偷偷见面也就算了,可现在,这、这实在是……”
不得不说,对于周瑛的胆大妄为,对于红姑还有王贵妃这等自幼受到士大夫教导下的女子,还是过于惊世骇俗了些,堂堂太子妃,竟然下贱到与人通奸的地步,红姑虽是奴婢,却也是从心底里瞧不上这等人的,更何况,太子对太子妃算得上有情有意了,可见,女随其母,母亲不守规矩,女儿能是什么好人。
“萧承这个混账,这个混账啊!”王贵妃气得捶床大骂,骂完之后又委屈的哭起来:“这个孽障是要气死我啊,我费劲力气筹谋,就为了他,我连小七的夫婿都舍进去了,我这当母亲的心里好受吗?可恨我为他做了这么多,可到头来,在他心里还比不上一个贱妇,这个混账,这个混账啊!”
见主子这样,红姑心里也止不住的发酸,但她好歹还有几分冷静,劝道:“娘娘,四殿下可以日后慢慢再教,可现在却是到了要紧时候啊,太子对太子妃也算有情有意了,当初力排众议娶她为太子妃,成亲后,一年的时间身边都没添新人,而且,就算平柳两位侧妃进宫之后,都不敢对太子妃有任何不敬,这其中,还不都是太子的手笔,如今,我更是听闻,太子想要趁着此次大周与交趾交战之际要重要周言生,这分明就是为了她的日后铺路啊,”红姑道:“娘娘,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当初陛下,也远没有为您做到这等地步啊,可就算太子这样对她,仍旧是捂不热她的一颗心,反倒转身来勾引咱们殿下,娘娘,如此凉薄,如此薄情寡性之人,她难道又会真心待咱们殿下吗?娘娘,现在还要您拿主意,这件事,必是要阻止才行啊!”
红姑的话就如一盆冷水浇在王贵妃头顶,叫她立即冷静下来,她恨恨的捶了几下胸口,努力平息心中怒火,脑中却飞快思索起来,她道:“你之前不是说,那贱人身边有承哥儿的人,听说那贱人还挺信重的?”
红姑忙道:“没错,就是那个叫绿珠的丫头,听说颇得太子妃信任,这次……这次为太子妃与殿下传话,就是绿珠那丫头干的。”
王贵妃闻言露出一抹冷笑:“我原本不想做这么绝了,可这贱人如此逼我,我便顾不得这许多了,她敢动我儿,我要她不得好死!”
王贵妃原本柔美的面庞,此刻满是狰狞之色,纵是红姑服侍王贵妃多年,见状,也不由唬了一跳,忙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神情。
另一边,萧承听到绿珠传给自己的消息,却是高兴的要疯了!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心爱之人的回应,那等兴奋之情,怎会是区区言语所能表明的,自收到这消息后,他便陷入了一种似迷似幻的狂喜之中。
萧承洗了澡,换了好几身衣服才堪堪满意,为了等待天黑之时的约会,他晚膳都没用多少,天刚擦黑,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出门。
这时,红姑却像一只幽灵一样冒了出来。
萧承被唬了一跳,脸色也不大好:“红姑,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红姑神色有股说不出的焦急,忙躬身一礼,道:“娘娘晚饭时不知用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突发重病,现在人已经躺在床上下不来了,殿下,宫门现今已经落锁,奴婢实在是没了办法,还想请殿下帮忙跑一下太医院,请位太医为娘娘诊治,奴婢看娘娘的样子实在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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