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迟的十八岁生日晚宴选在谢氏控股的一家豪华酒店举行。
因为事先谁都没有和他商量过,谢景迟不太了解除了自己和秦深,谢明耀还邀请了哪些人。当然他心里清楚,肯定不会有谢煊成人礼那样大宴八方,使得媒体争相播报的轰动规模。
这种正式场合通常都有着装要求,一般来说是男士着西装,女士着礼服裙。谢景迟不是没有正装——就算对他没有太多感情,谢明耀也从未在物质条件上苛待过他——只是和去年相比他又长高了四五公分,包括那四套正装在内,衣柜里许多衣服都不再合身,尤其是裤子,即使腰围还算凑合,露出的脚踝也足够让人尴尬不已。
生日前一天的晚上,蒋喻取来修改好的正装让他试穿。
谢景迟上次提出的几个问题,比如裤腰有一些宽松和上衣的袖子略长等,如今都已修改妥当,只剩下一个地方让他犯难。
袋子里除了衬衣和长裤,还配了一条花色典雅的领结。
问题就在这个地方。谢景迟苦恼地将其拿起来比划两下,最后又挫败地放下。
他之前使用都是提前扎好的成品,像这种需要手工系的他的的确确是第一次见到。本着不想认输的精神他试了两次,结果除了把领结弄皱以外没有任何收获。
咚咚咚。大约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待得太久了一点,有人过来敲门。
“谢景迟,衣服有哪里不合适吗?”隔着门,秦深质感冷冽的嗓音略有一点变调,但依旧很有辨识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来的是秦深,想到蒋喻还在外面等他的反馈,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将门打开。
起居室温暖微醺的浅黄色灯光从走廊拐角的另一端隐隐约约地透过来,在地板上留下明亮的痕迹。秦深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他敞开的领口上。
谢景迟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个……”这次他记得带上那条皱巴巴的领结。他拿起来给秦深看,“我……不会。”
因为这非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反而暴露了自己在生活方面的白痴,所以这句“我不会”谢景迟说得又快又轻,听力稍微差一点的人都容易被他含糊过去。
秦深嗯了一声,视线转到他的手上,“不会系?”
可能是太过羞耻导致的错觉,谢景迟总觉得他的声音里有几分笑意,不过并不惹人讨厌。
他陡然惊觉这段时间自己越来越难将秦深和“讨厌”这个词联系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明明三年前他是那样憎恶秦深,憎恶他和那个与他一同到来的、不知所谓的荒诞婚约。
“给我。”秦深直接从他手中拿过领结,“再过来一点。”
谢景迟听话地往前走了小半步,直到快要撞上眼前人的肩膀才意识到这样的距离可能有点太亲密了。
和他的不知所措形成对应,秦深镇定自若地用柔软的织物环过他的颈子,然后对比了一下两边末梢的长度。
“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这样的近距离,谢景迟必须仰起头才能看到秦深的脸庞。
“作业很多,非常多,在学校里根本写不完。”他扬起下巴,克制着不去看在自己喉间动作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还有要复习……”他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秦深不置可否地接受了这样的解释,“不会的来问我,太晚睡对身体不好。”
肯定是管家和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他的指腹不经意间擦过谢景迟的喉结,正在胡思乱想的谢景迟的身体霎时僵住,“嗯,好。”
他克制着,尽量不让秦深发现自己的异样。与厌恶和抵触都无关,秦深的触碰不是什么很难忍受的事情,只是被碰过的那一小块肌肤微微有一些发痒,让他在意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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