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我的眼睛,良久才笑道:“姐姐,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等你清楚的时候,我才回答你。我们少年轻易就说青春,有志气的人,动辄就爱说抱负。每个人答案不同。你最想要的是什么?第一种:一人之天下,第二种:一家之天下,第三种:天下。”
“我……”
如雅狡黠的扬起面孔,打马向前。
当夜,天寰与王韶秉烛夜谈。我坐等到天明,靠在几案上瞌睡。
天下……天下,无数人的面容,都在这两个字周围旋转,我叫:“天寰?”
珠缀一动,百年跪在外头:“皇后,西北快报。万岁说交给您便是了。”
我将快报拿到手里,这次竟是阿宙的字迹。我看了一会儿,跃起来到了大殿风口,天寰迎面走来,我拉着他的衣袖报喜:“天寰,阿宙……上官他们已攻下了敦煌城。”
天寰不像一夜未睡,神色澄明。我说完,他眼尾闪过一道冰冷的光芒。他将袖子从我手中抽去,淡淡说:“唔。”他的神色难以捉摸,明显毫不兴奋。似乎这不是终结,只是游戏开始。
我帮他把外袍脱去,将青铜熏上煨的参汤,取了一碗给他:“你不高兴?”
天寰将参汤喝完,反问我:“你高兴吗?你出了不少力气。惠童也是你送过去的啊。”
阿宙他们打仗,跟惠童有大关系吗?我正在寻思,天寰已将我抱到膝盖上,吻着我的眼眶,我打了一个呵欠。他道:“你跟着我熬夜了?对了……想去西北吗?”
西北?我一时反映不过来,直接说:“没想过。我们现在去?”
天寰似在笑,他放开我:“不。怎么也要等石竹花谢了,才能离开长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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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秋声
天边金掌露成霜,云岁雁字长,物换星移几度秋。
我站在虹桥之上,太液池两岸枫叶荻花,红白争舞。我微笑着指着领头的画舫,对身边的少年说:“长公主总是这样的开心。同她在一起,远来的客人一定也能放松吧。”
七王元旭宗默然无语,让我有几分为难。
娇美的元婴樱远远的举着紫菊花,银铃般的笑声随着晚风而来。她身后的少女清瘦而沉静,白白的脸上眉目疏淡,总有丝如同秋意般的忧郁。看到了我们,她面上透出淡红,行了礼便躲入船舱去了。她是湘洲刺史王韶的女儿王萤。她的到来,意味着王氏的妥协。北朝皇帝以宣纸泼墨般的巧妙力量,轻易就获取了富饶的湘洲。现在寻思起来,天寰那时候深入四川虎穴,削平蓝羽军,是早已经想到了将长江上更关键的省份也并入版图。王韶按照和皇帝的约定,现在也并未改换湘洲的旗帜。因为那会给南朝开战的理由。
但王韶已经开始秘密的建造战舰,也以南朝的大将军萧植为“奸臣乱国”的理由,拒绝再听从南朝的命令,不再纳贡。可以说,琅玡王氏选择了暧昧的“投降”。而我,北帝的妻子,正是这种行为的最好借口。王菡和王萤兄妹,全部被父亲送到长安,他们是皇帝的贵宾,但也是乱世里的筹码:人质。
元旭宗好像看出我莫名的伤感,带着可爱的温驯说:“皇后让我来,是有什么示下吗?”
我清了清嗓子:“七弟,王姑娘如今由我庇护。她快就满十五岁了,看上去不特别,但性情也好。我想……她和你的年龄差不多……她……”我到底是年轻,缺乏说下去的力量。如果王萤是个美丽的女孩子,性格不是如此腼腆的话……对于这样的政治联姻,我更方便启齿一些。让七弟和王萤结婚,天寰并不热心,但我非常想促成此事,也算一种私心吧。
元旭宗低下头,他与阿宙有几分相似,在晚霞映衬里,称得上俊秀。阿宙奇迹般的攻下敦煌后,陆续血战,一直将索家残部赶到了佛国于阗。我突然想:千里之外的阿宙,一定变得更桀骜吧。他的七弟,眼神异常诚恳,倒映出我来。
“七弟,你可有喜欢的人吗?若是以王萤为妃子,你觉得如何?”我加上一句:“要是你不乐意,也不妨直说,皇上……皇上说要你自己决定。我是你嫂子,不会有所芥蒂的。”
元旭宗咬着唇。元婴樱喊他:“七弟弟,七弟弟,等着我。”他也只挥手,勉强笑了笑。
我心里略有失望,但也在预料之中。是的,王妃应该是美人。要是换了我,恐怕也不能委屈自己接受。我柔声笑,正打算把此事打个圆场。元旭宗抬头说:“……一定很难受吧。”
“嗯?”
元旭宗道:“我记得你才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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