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人家的事情,就得办扎实。两人临行前,匆匆吃了几个饺子就算一顿饭,小两口的心里,早已被义气装得满满的。
白得刺眼的高原、雪野上,乔巧儿走在最前头。她趟着厚厚的积雪,十分欢快地前进。她那乌黑的头发上,此时扎上了一根红线线,风雪之中,那红线线显得格外醒目,特别温暖人的眼睛。
钱串串牵着大青骡子,他紧跟着乔巧儿往前赶路。钱串串的眼睛里,除了漫天的雪花,最吸引他目光的是乔巧儿头上的那根红线线,那是他曾经带过的一个红袖章,不知何时,乔巧儿把它剪成了条儿,当作女人的装饰物扎到了头发上。白茫茫的高原上,没有绿色,只因有了那根红线线,人也就觉得生命还在,自己活得还怪旺盛的。
雪野上,乔巧儿真好看,像是花开了。
“亲亲!咱唱唱。”钱串串咧开嘴嘻嘻笑着跟乔巧儿说,“咱们两人唱一唱。”
“咋个唱?”乔巧儿问,“你想唱个甚?”
钱串串说:“唱个白毛女,红线线。娘子军,吴蛋蛋。反正,要唱咱唱革命歌曲!”
乔巧儿笑着说:“唱不好呀,叫我跟歌王盘歌,那我可不敢。”
钱串串说:“唱不好也得唱。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咱唱一唱,解乏,也顶饥,这样不知不觉,咱就唱到王主任家啦。”
想唱歌的人,谁也别想拦得住。不等乔巧儿回答,钱串串就清清嗓音,分头一甩,嘹亮地唱了起来:
沏好了个糖水水哟我叫妹妹喝,
妹不喝,
叫哥喝,
哥爱妹来妹爱哥。
唱得不是革命歌曲。不激昂,很抒情,爱是中心。
这样的情歌,乔巧儿也会唱。进入腊月,她心里一直很压抑,只有唱一唱,浪一浪,往外放一放,精神也就振作了。她正准备放开嗓子唱,钱串串却再次亮开了他的歌喉:
铺毡不如铺褥子,
光腚不如穿裤子。
女人是个火盆子,
歇到身上吃奶子。
钱串串这么一唱,乔巧儿就不敢和他盘歌了。她知道这是钱串串抒罢了情,开始面对这片土地撒野了。人心里有爱,一定也有烦恼。对人来说,撒野是个最好的宣泄办法。钱串串果然是越唱越放荡了,乔巧儿听他唱着,脸上就一阵一阵地泛起了红晕。
边走边唱,人像是生了翅膀会飞,很快,不觉着累,就翻过了一架山梁,公社已经呈现在眼前了。
“歇歇吧。”钱串串唱乏了。
这时,风也住了,雪也停了,高原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他们坐在山坡上,依偎着,望着远方公社的街景在发呆。
公社的街面上有食堂,有商店,住的都是本地享受着国库粮的头等公民;跟那些头等公民相比,钱串串无疑是一个下等人。
乔巧儿的头一直枕在钱串串的肩上,看他愣着不说话,乔巧儿就摇着他的肩膀问他道:
“疯够了,也唱痛快了。现在,你心里想啥呢?”
钱串串悲伤地一笑,他看看乔巧儿,道:
。。
《流泪谷》二(11)
“大年初一,本该在家吃饺子。我倒好,带着你,去给人家出殡。我有出息了。”
乔巧儿见钱串串高兴之后又难过了,她急忙去宽他的心:
“年三十过了,这个年也就算过去了。咱俩出来走走,心情好。咱就当是出门走亲戚,这比守着个寒窑强多了。”
钱串串却愈发地内疚与羞愧,跟着就落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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