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她片刻,最后又是低头压在了她的唇上,断断续续道:“任何事情都讲究凭证,他无凭无据,且若被人盘问细节,便会将你也牵扯出来,你觉得他敢吗?”
林海不敢,他不能让人知道,他将林温温囚在城外一事,便是他今日为何受伤,他都不敢说实话。
林温温这下是真的松了口气,可旋即又想起一事,问他,“珍珠呢,你有没有把珍珠如何?”
顾诚因道:“她无事,我未曾为难过她。”
想来当时林海也是在敷衍她,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派人去帮她救珍珠。
林温温一边在心里又骂林海,一边想要将顾诚因推开,因为此刻的他,像是被再次点燃一般,整个人都在发热,“我、我真的好累……”
顾诚因的动作微微顿住,最后深吸一口气,将她缓缓松开,视线不敢再往她身上停留半分,他撩开车帘,借着外间的寒风让自己逐渐冷静。
许久后,他再次开口:“温温,为何你对我不似对林海这样?”
林温温道:“你们不一样。”
顾诚因问:“哪里不一样?”
林温温道:“林海总骂我,你好像没骂过我,还总夸我来着。”
顾诚因问:“只是因为这个?”
林温温道:“那不然呢,若是你日后也骂我,我也会打你的,你信不信?”
“嗯,我信。”
顾诚因将车帘拉得更开,夕阳的橙光落在他弯起的唇角上,那温暖又染着笑意的声音,随着风飘入林温温耳中,“我家温温,很凶的。”
往南又行五日,便遇见了前来接应的牛单,那人的嘴已被牛单撬开,果然如顾诚因所料,这些人一直在寻找一本账簿。
是那十二年前,齐州修建宝河塘的账簿。当初宝河塘的修建,是皇上亲自下令,由太子负责前往齐州督建。
不知那账簿有何异样,但能让这些人拼了命般一寻就是十二年,便足以证明那账簿中有不可告人之事。
“当初有人私藏了其中一本账簿,无论如何他们也寻不到那人的踪迹,直到三年以后,”牛单说到这儿,叹了口气,看向顾城因,“也就是九年前,你父亲任职长山县县令之时,他们得到了那人的消息。”
“他们是觉得,账簿落在了我父亲手中。”
顾城因平静异常,但宽袖中的手,早已被汗水浸湿。
“的确如此。”
牛单蹙了蹙眉,又是叹道,“但那时他们什么也没有搜到。”
“所以,当时他们并不确定,但他们依然杀人灭口。”
顾城因双目紧闭,声音带着隐隐颤抖。
牛单不善言辞,不知怎么宽慰他,顿了片刻,索性继续往下说。
顾城因当时侥幸逃生后,做得最明智的选择,便是不吭不响一路带着官碟去了上京,沿途靠着驿站相护,等那伙人得知此事时,他人已经去了林府。
很明显,这些人是太子的势力,天子脚下,太子不敢随意造次,更何况顾城因有林家庇护,便更不好轻易动手。
但纵是如此,还是有人暗中盯了他一段时间,见年幼的他的确没有任何异动,且不久后又有消息传出,拿走账簿之人,又出现在了江南,这才彻底将顾诚因放过。
然而九年后的顾诚因,又以状元身份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且他自请调令,被调至台州,这才又让太子将目光重新锁在了他的身上。
牛单道:“账簿一事,时隔多年,这伙人原本已经放松了警惕,正是因为你忽然要来江南,才让他们心中生惧,却没想到,你根本不知此事,只是为了寻找当年的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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