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非常为难,他再三推却的说:
「你们要我做的事情,闲话一句,我杜某人绝对负责。叫我当金业交易所理事长,实在是师出无名,我看还是徐补荪先生继续做下去吧!」
叵耐,徐补荪伤弓之鸟,闻弦心惊,他再四坚持,一定要请杜月笙出来维持一段时期于是,杜徐二人私下洽商,先由杜月笙担当理事长,若干时后,徐再出马,而以杜月笙为常务理事。
早在民国十七八年的时候,杜月笙已经开始小做做棉纱交易所,张啸林眼看这种铜钿蛮好赚,硬要往里面轧。他一上来就拋空,而且拋出的数额来得个大,杜月笙说此刻拋空恐怕不利啊,张大帅眼乌珠一弹,开口便骂
「妈特个!老子拋空就不许不利!月笙,你也来,胳臂不能往外弯,总不能说我拋空,你反倒做多吧?」
杜月笙被他说得笑了起来,点点头说:
「好,我奉陪,,不过,我少做点。」
「不行,要做就大做!」张啸林耶稣自有道理:「必须我们两个都做大,才可以把价钱掼下去!」
那晓得张大帅一宝没有押准;闯出了穷祸,两兄弟大做其空,纱布交易所便天天利多。拍一板就涨一截而且天天涨停板,一连一个多星期纱布交易所出现了空前未有的怪现象。
每天从早到晚,张大帅把「妈特个」一路骂到底,做空做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两兄弟隔一盏鸦片盏灯,扳着指头算,妈特个真正不得了哇,现在每拍一板,两兄弟就要蚀本十多万。
上海棉纱帮以通海人士居多,亦即南通与海门,陆冲鹏是海门的大地主,国会议员,棉纱帮的几位亨字号人物,跟他都有交情,其中有一位顾永园,跟他是很知己的朋友。顾永园当时也在做空,蚀得来性命攸关,一日他忽然来访陆冲鹏,劈头便是一句
「不得了,杜先生张先生都要倾家荡产了!」
陆冲鹏惊了惊,忙问: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永园把杜张纱布做多,陷身泥淖,进退维谷的窘况,细细一说。接下来他又义形于色,气愤填膺的道:
「纱布交易所,从来就没有这种猛涨不停的事体!我们人人都晓得,这完全是里面有几个理事在作弊,就是苦于找不到证据。」
陆冲鹏刚要插嘴问,顾永园忙不迭的又向他娓娓细诉,他把棉纱交易所的种种黑幕,解说得十分详尽。
大帅做纱蚀得跳脚
由而陆冲鹏明白了顾永园的来意,于是他单刀直入的问:
「要怎么样才可以对付他们。」
事急矣,顾永园自告奋勇的说:
「要跟鲁智深醉打山门一般,闹个卷堂大散。我愿意当先锋,上台质问,叫他们明天一上来就停拍,否则的话,十多万十多万的倍上去,到了明天这个时候,杜先生、张先生,和我,谁都无法交割。」
懂得了,再问:
「你当先锋,是要杜先生、张先生做主帅。」
「杀鸡焉用牛刀,」顾永园一声苦笑:「我只差当时帮我摇旗吶喊的小兵。」
「好的,事不宜迟,」陆冲鹏准备起身:「我这就到华格臬路去。」
他先到隔壁头,张家,大帅直立檐下,对着空空如也的院子出神。
「啸林哥,」陆冲鹏喊醒了他:「有话要跟你说。」
「唉!」极其罕见的叹了口气,立刻就又骂出脏话来:「入他!半辈子不曾这么烦过。走,我们里面去谈。」
一坐一躺,陆冲鹏开口便问
「烦什么?啸林哥,是不是做纱布做出了皮漏?」
「入他!」啪的把鸦片烟枪一掼,倏然欠身坐了起来:「老子方才正想看呢,发三五十杆手枪出去,叫他们把那个鬼交易所打成稀烂。」
「打烂它不是办法,啼林哥,」陆冲鹏莞尔一笑的说:「我是来约你一道去隔壁的,去跟月笙商量商量看。」
「好哇!妈特个,」张啸林站下了地:「我们这就去吧。」
杜月笙在隔壁也烦不过,什么客人都不见,,正在一榻横陈,香两口消愁解闷呢。
张啸林和陆冲鹏撞进去的时候是中午十一点钟,三兄弟唧唧哝哝,从原则谈到细节,计划精密,步骤分明,陆冲鹏面带笑容的驱车离去。他还要去找顾永园,向他「面授机宜」。
翌日上午,座落在爱多亚路北的纱布交易所,准时开市,稍有警觉的人,立可发现气氛有点异样,交易所里外多了几十位穿短打的朋友,鸭舌帽拉低到眉毛,怒眉横目,腰际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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