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的年轻女子提着一盏白纱灯笼,静静地望着她们,那双眼里已是泪水涟涟!
千真万确,不是纯儿又是哪个?良儿失态的一声尖叫起来,随即嚎啕大哭。夏瑞熙红了眼圈,顾不得下车,从车窗里探出半截身子,伸手去抓纯儿,声音也哑了:“纯儿,我们以为你……”说着一滴大大的眼泪砸落尘埃。
纯儿扔了灯笼,双手握紧夏瑞熙的手,才喊了一声:“少奶奶!是我,我没死,我回来了……”就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良儿又是哭又是笑的,连着花老虎也呵呵傻乐。欧青谨回身抱起被吓醒的达儿轻声哄着,见三人没有个停住的时候,远处又有车来,便道:“这么冷的天气,纯儿进来,我们先回去再慢慢说。”
夏瑞熙忙松了纯儿的手擦泪:“快上来。”
“我看清楚了,两个都哭了啊!这是在大门外吧?”木斐来去如风,瞬间又站在了车前,抓了夏瑞熙和良儿一个现行,笑得得意的不行。
“看清楚了,回去就给你!财迷!纯儿是你喊到这里来站着的吧?这么冷的天气,让她站在这里冷,就为了你的银子!”夏瑞熙抓着欧青谨的袖子边擦泪边抱怨。
木斐笑笑,歪到一旁不再言语,只看着车厢里三个女人彼此拉着手,又哭又笑,闹的不亦乐乎。
纯儿看见欧青谨怀里的达儿,扬起笑脸:“这便是小少爷了?长得真俊秀。我走的时候还没生,现在都一岁多了。”
夏瑞熙抱过达儿给她看:“他是沾了你的光,如果没有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只是苦了你了。”
良儿又哭起来:“纯儿,当时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没逃出来。我一直等你不回来,怕得要死。第二天去看,听他们说烧死了人,我……”
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了,转而抱怨:“你一点音讯都没有,害我差点没哭死,这么久也不让人来说一声。前些日子,我和夫人还给你办周年祭!还有你娘和弟妹,一个个哭的泪人似的,你个没良心的。”
纯儿流泪道:“我也不想的。我也想他们,但是没有机会。兵荒马乱的,我就是想回来也没法子。
如果不会刚巧遇到木公子,我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回来呢。”
夏瑞熙才止住了,又被她二人引得心酸,忙道:“活着就最好。这是大喜事,谁都不许哭了。”又问:“怎么还没到家呢?”
良儿掀帘子一瞧,讶异道:“咦,怎么离家越来越远了?”
欧青谨笑道:“不哭了?不哭咱们这就回去。”他方才见几人这幅泪水涟涟的模样,便觉着不能立刻回去,只怕家里的其他仆佣看见了传到老宅去,夏瑞熙会挨训——大过年的这样哭,再开朗的人家都会觉得晦气。所以他便索性让花老虎赶着车再转了两圈,只等几人情绪平定了才又回去。
夏瑞熙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得看着欧青谨温柔一笑。欧青谨则是把搭下来的碎发往她耳后别了别。
木斐把二人的眉目传情看在眼里,捂着嘴道:“呀,我的牙好酸……”
夏瑞熙脸有些热,白了他一眼:“若是还嫌不够酸,厨房里还有一大坛子酸菜!”
马车驶进文渊街宅子,王周氏和金霞早在门口侯着,引几人进了正房。
夏瑞熙让金霞去通知厨房准备两桌酒菜,一桌给久别重逢的欧青谨和木斐自去悠闲,一桌给她和良儿、纯儿,边吃边细听纯儿说起当初的经历。
说起纯儿这事,虽然与她自身的机智分不开,另一个原因却是幸运。
当时她与良儿约定分头放火逃走,先前,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但是她要走的最后关头,却被一个看守的婆子发现了,那婆子紧紧抱着她的脚不放,还拼命的大喊大叫。
无奈之中,她只得顺手操起旁边一只花盆去砸那婆子,但那婆子却也不是吃素的,放手反击。最后婆子虽被她给掐死了,她自己却也被弄伤了腿。
当她一瘸一拐的逃出那所宅院时,遇上了闻声赶来的救火的人。这是没法子的事,虽然这宅子是半荒废的,但周围总是有人家的,她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她的腿脚不便,身上衣饰不一般,生恐被人发现,只得放弃去和良儿碰头,转而走另一条更加偏僻的小巷,躲在一户人家的柴堆里,只求能避过着一阵风头,稍后再做打算。
她那个时候就下定了决心,就算她死了,也要死的远远的,坚决不能让这事儿暴露出来。她没有想到,选来选去,偏选了个最危险的地方,正好是赌徒家的柴草堆。
一群人彻夜赌钱,有人饿了去做夜宵,抽柴草烧火,她很不幸的被发现了。发现她的那个人,正是赌的输惨了,不肯走,妄想翻本,想着吃点东西沾沾热气转转手气再回去赌一把的疯狂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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