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先生二度乘船把五位贵宾接引到神剑山庄的大门口时,谢家的门前已经仪仗鲜明地列队而迎。
但是丁鹏并没有进去,他仍然坐在他舒适的车子里,闭着睡眼。
阿古也神情木然地坐在车辕上,握着鞭子,仿佛随时准备动身似的。
谢先生对他并没有失礼,很恭敬地请他进去坐,但是他拒绝了。
“我是来找你家主人决斗的,不是来做客的。”
一句话把谢先生顶得十丈远,谢先生的脾气却真好,丝毫没有动气,仍是笑嘻嘻地道:“丁公子与家主人之战,当然不会像市井匹夫那样庸俗,当街挥拳动粗吧,礼不可废,丁公子何妨进去小坐?”
“你家主人在不在?”
谢先生回答这句话之前,很费了一番斟酌的功夫,磨咕了半天,结果却回答出一句难以思量的话:“不知道。”
丁鹏不禁惊奇,道:“什么?你不知道?”
谢先生歉然地点点头道:“是的,在下是的确不知道,家主人这些年来,行踪恍若神龙野鹤,漫无定向,从来也没人能把握住,有时他几个月不见面,突然出现在家中,有时他在家里静居十几天,却也不见任何一个家人,所以在下实在不知道。”
丁鹏似乎对这个答案满意了,想想又问道:“他知不知道我要找他决斗?”
谢先生笑道:“这个倒是知道了,小姐从圆月山庄回来,恰好就看见了家主人,当时就把丁公子的话传到了。”
“哦!他怎样表示呢?”
谢先生道:“家主人对丁公子救了小姐一事非常感激,说有机会见到公子,一定要当面道谢。”
“我没有要他道谢的意思,他若是有心道谢,就该在限期内到圆月山庄去,过期不来,分明是有意要与我一决……”
谢先生谦卑地含笑道:“家主人也没这么说。”
“对决斗的事,他怎么说的?”
“他什么都没有说。”
“什么都没有说?”
丁鹏感到奇怪了,谢先生笑着道:“家主人的意向一直难以捉摸,他不说,我们当然也不便问,不过家主人既听到了丁公子的传话,必然有个交代的。”
丁鹏淡淡地道:“这是他的话,还是你的话?”
上次在柳若松的庄子上,谢先生的地位是何等的崇高,但此刻在丁鹏的眼中,竟变成微不足道,而丁鹏对他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之感。
不过谢先生还是很和气地回答道:“这自然是在下的话,在下是根据以往家主人的性情而推测。”
丁鹏冷冷道:“你不是谢晓峰,也不能代表他的话,而且推测的话,也作不得数,作不得数的话,就像脱下裤子后放出来的屁……”
谢先生的脸色微微一变,一个已经处处受到尊敬的人,当众受到这种侮辱,的确是很难堪的。
但谢先生毕竟是谢先生,神剑山庄的总管先生究竟有他过人之处,怒意一掠而收,微笑道:“丁公子妙语……”
丁鹏道:“这句话一点都不妙,脱裤子放屁,本来已是多余。放出来的屁更是多余,我是来找你家主人说话的,可不是来听放屁的。”
谢先生虽然是谢先生,但是他毕竟还是个人。他的涵养再好,到底还无法使脸皮厚到柳若松的程度,所以听完了这句话,一言不发,径自上了船,驶到对岸接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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