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什么才算是“奢侈品”呢?
从经济学家的观点看问题,如果需求收入弹性大于1(e>1),就属于“奢侈品”;小于1(e< 1),就是“必需品”。当然,经济学家常常流于古板,他们有时候会忽略奢侈品的暂时性、时代性等关键问题。举例来讲,电冰箱在60年前可能算“奢侈品”,现在则是“必需品”。
从古希腊思想开始,“奢侈”(trupheros)一直是个政治概念。自此而后,在东西方“古典”主义中、基督教思想中以及延续到近代早期的思潮中,“奢侈”(行为或者品性)一直是道德批判的对象,广受谴责,认为这个词语所展现的景象,似乎就是矫揉造作、淫逸放纵、娘娘腔,与男子汉的英雄本义正好对立。拉丁语中的奢侈(luxuria)基本等于“贪欲”;法语中,奢侈(luxure)几乎是“猥亵”、“*”的同义词;英语中这个luxury,根据《牛津英语词典》的解释,和“贪婪”很近似;汉语中,最早出现“奢侈”二字的是《国语?晋语》,“骄泰奢侈,贪欲无艺”。《说文》解释道:“奢;张也”。徐灏为此注释为:“奢者,侈靡放纵之义。故曰‘张’;言其张大也”——总之,奢侈二字,一定和“罪孽”相关。
一直到了对欲望进行重估的近代晚期,“奢侈”才开始了它“去道德化”的过程。首先,孟德斯鸠就开宗明义地说:“富人不挥霍,穷人将饿死!”而后,法国哲学家曼德维尔从市民人文主义的角度对奢侈行为进行了辩护,他在《蜜蜂的寓言》一书中惊世骇俗(当时)地指出,享受那种“极为雅致而舒适的生活”是一种美德而不是罪孽,认为奢侈“是人作为一种生物要生存下去不直接必需的所有东西”。他在文中还意味深长地驳斥了反对奢侈的“道学家”们的“愚蠢和无理”。继他之后,法国的启蒙哲学家伏尔泰也大有同感,写出了《对世俗的维护或为奢侈申辩》,这位天才仿效曼德维尔的语气,讥讽了苦行僧式的道德观念。 。 想看书来
“奢侈”的历史追溯(2)
但是,真正把“奢侈”二字从道德贬义词中摘出来“*”的,当属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家亚当?斯密。作为思维缜密的哲学家,他对先前的“古典”的概念进行了理性地批判,对人的欲望做出了大胆的、积极的评价。他认定,“积累财富,是大部分人认为和希望改善其条件所采纳的方式”(《国富论》)。
由此,从政治自由和个人自由的高度,斯密指出了“奢侈”这种行为在社会变革过程中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从他开始,人们能够正视根据人满足实物性和自私需求的历史特性,以至于人的欲望和奢侈的道德性历史得到了崭新的修正。
但话又说回来,奢侈,往往成为人性*的根源。李维(Titus Livy)在《罗马史》中就曾经写道:“财富越少,欲望越小。近期,财富招致了贪婪和纵欲的欢乐,对奢侈的贪恋和索取,毁了我们自己,也会毁了其他一切!”
掩卷沉思,撅腚细想,回望中国近30年的转型时期的发展历史,面对着社会财富几何增长和浪费的现实,作为一个激变的大时代中一分子的个人,我深感李维这个古人老外的话语在今天依旧值得深思。
作为中国的知识分子,作为“中产阶级”(依照印度的水准,我肯定算),我确实也代表着一个越来越大的阶层。从心理学的意义上说,我的故事,是我们的故事,是他们的故事,也是你们的故事。
我在文章开始的时候描述的事情和心理变化,真真切切发生在我身上。当然了,对于国内那些处于财富金字塔顶尖上的人群,我刚才煞有介事所说的这些皮包、汽车牌子,可能会让他们(她们)在嫣然一笑中连轻蔑都不加掩饰。确实,Volvo这种车,对于开沃里(WALLY)游艇、宾利(Bentley)汽车、莲花(Lotus)汽车等等牌子的人来说,谈论Volvo的牌子,基本等同于拿吉利车和他们说事儿。
对于顶级富翁来讲,价值几千万的游艇才是身份的标志。单单打理一个100多英尺长的游艇,每年固定的运行和维护费用就要上千万,还需要200万的燃油费用,上百万的船员费用,就连对船体重新油漆翻新的费用每次都要达近400万元之巨(每四年必须做一次油漆)。如此巨大的开销,而船主们每年真正上船使用的时间估计就一个月左右。如果按照我们一般人把这些钱加到一起和船主实际享受的时间来换算,富豪们在游艇这种奢侈品上面支付的平均费用大概是每小时10万元人民币吧——对于这些人来讲,买沃尔沃车如同普通人买包烟那么简单。
但是,即使在如今有着资本主义象征的美国,3万美元以上的汽车,也会被征收税率为10%的“奢侈税”(1991年)。由此推算,可以想见中国有些大宗商品的价格在世界上的价格之高,令人咋舌。而我们国内土财主的夸耀性消费,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梭罗说过,“金钱是不能购买灵魂的必需品。”这句话很好,很高尚!但在一个物质的世界中,这些话语只能起到镶嵌美德的装饰作用。在到处是“商品”两个金色大字闪耀的时代,如果我们不追求奢侈,不去揣测别人对我们的看法和评价,不能挣到足够的金钱,在人生的游戏中,显然我们会成为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时光流逝。随着“成熟理智”之年的到来,隐隐约约,我开始憎恶和厌倦从前的生活。福楼拜说过,“对资产阶级的讨厌,是智慧的开始。”啊,多么深刻的智慧啊。可能,在批判和自我批判中,在对从前那些琐碎生活现象的嘲笑中,我个人的品性能够得到某种升华。
我清楚地记得,当我坐在崭新的、散发着浓烈的新皮革臭味的新车里面的时候,心满意足之余,我的余光扫视了一眼坐在旁边颐指气使的老婆大人。恍然间,我发现她的韶华已逝,甚至在她低头看仪表盘的时候,从前精巧美丽的下巴,也多出了一层肥美的赘肉。
无声无息间,一个罪恶的念头在我脑海中刹那间闪过:包可以换,车可以换,难道,这位女菩萨不可以换吗?
早在上个世纪70年代,美国学者贝尔(Daniel Bell)已经发现,“(当前的)文化已经不再关心如何工作和达到目标,而是强调如何花费和享乐。”
美国的昨天可能就是我们的今天。在拥有了足够的消费能力后,我们会惊喜地发现,消费的快乐要比自我节制愉快得多,节俭、谦逊等等词语,一定会被炫耀、享乐所取代。
是啊,生活,就是一个又一个焦虑的替换和更新过程,是新的欲望覆盖旧的欲望的过程。
是满足它们还是克服它们?这是个非常大的问题!
(购车事件,最后峰回路转——当我怀揣银行卡,准备在好友华文的介绍下去购买Volvo的时候,他忽然提出要我去公司附近的万象城奔驰旗舰店看看。展厅灯光耀眼,在华文的引导下,我近距离观看真车,一下子就被奔驰R型吸引。“你现在喜欢古典家具,这款R型奔驰,价格和Volvo差不多,空间却大得多,够你装多少红木凳子和椅子啊……”华文由衷地劝我,两只小眼睛里面装满了诚恳。此时,电话响了,天津的老弟找我有事,当我问及他对于奔驰车看法的时候,他嚷嚷说:“要买车,当然要买奔驰了!在咱们天津,连狗都认识那个大圈中间加个叉的标志,看见这么牛逼的车叫都不敢叫……Volvo嘛,没多少人知道那是什么车!”……于是,我的虚荣心最终占据了上风,咬牙叉腰,当时一下子交了全款,转头就把这辆R系奔驰开回了家——别说,看到如此黑亮的、美国制造的大个子奔驰,老婆大人竟然未对我治罪……从此,细心的人们就会发现,每个周末,在中山三乡古旧家具城和深圳之间的高速公路上,都飞奔着一辆崭新的大奔驰。车中有一个面白如玉戴着墨镜酷毙了的傻叉(大王本人),旁边坐着一个笑容可掬的黑脸胖子(华文),在他们身后,放平了的皮座椅上,摞满了遍体岁月尘垢的酸枝、铁梨木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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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认祖宗的势利心理
我的朋友明亚,姓赵,祖籍上海旁边的崇明岛,自幼跟随在军队工作的父母在武汉长大,按理是土生土长的武汉人。但是每当有人问他是哪里人,他都会假装恍惚那么一下子,顿上一顿,清清嗓子,然后用一种略带上海口音的普通话答腔,有时候回答说他是上海人(其实他成长的岁月中任何一个阶段都从来与上海无关),有时候回答说他是无锡人(他母亲的“籍贯”是无锡),就是从来不说他是武汉人。
“因为我是在武汉军队大院里面长大的,跟当地的文化格格不入”(他说“军队大院”四个字的时候,音调很重地强调,近似咬牙切齿)。他总是煞有介事地向我们解释说。
不仅如此,大概每隔几个月,明亚都要带着他儿子去深圳蛇口赤湾拜墓——南宋的少帝墓。每次,他父子二人都会撅着一大一小的屁股,鸡啄米一样趴在那里行三跪九叩大礼。那种时刻,明亚浑浊无神的大眼睛总会蒸腾起雾气,连眼屎也潮湿。他每每语重心长、谆谆对儿子讲述说,墓里埋葬的是他们赵氏祖先,历经苦难、百死愁绝的祖先。
对于老友明亚的这种近似闹剧的荒唐,我一直不屑。
首先,凭什么姓赵就自以为是宋朝皇族!如果由此推算,姓李的都是大唐后代,姓杨的都是大隋后代,姓朱的都是大明后代,姓刘的都是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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