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法安迷茫地看着他。
上将让法安摊开手,然后慢条斯理地把那堆装回密封袋里的碎情书放在了他手上,又在上面放了个打火机。
安德烈用眼神示意。
法安:……
打火机的火舌吐出,飞舰舱体内的地上多了一小撮灰,舱门终于打开,法安抱着上将给的情书跑得飞快。
安德烈看着小未婚妻头也没回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这头,跑回家的法安只来得及和老管家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窜进自己的房间里了。
他一口气奔到书桌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到真正可以拆开这封信了,他的动作反而缓了下来。
法安把信平平正正地摆在桌上,先给自己喘匀了气。虽然天还没黑,但是他仍然很有仪式感地打开了桌上的小台灯。
用小刀小心细致地把火漆印刮开,法安仔细确认没有损坏信封,这才把里面的一叠信纸拿了出来。
很让人意外的,这封情书足足用了三张信纸,一点也不像上将简练的言辞风格。
法安捏着信纸一时没敢看,他的心快速跳动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
深吸一口气,法安展开了手上的信纸。
-“亲爱的法安,你好……”
这个开头和那封已经变成灰灰的情书一模一样,紧张中的法安瞬间被逗笑,小气的上将一定是故意的!
果然,接下去的语气就变回了上将独有的风格。
-“这封信为法安·安瑟海威·尼克兰所写,也就是我的未婚妻。”
“这无疑是一件令人自豪的事情,我深以为幸,不知道他本人是否知道这一点。”
法安悄悄睁大了眼睛。
-“我的未婚妻拥有足够优秀的外貌、才华与情商。他富有许多美好的品质,而这些特质在他小时候就初见端倪。”
“我首次见他,觉得他像玫瑰,只能高植象牙塔;第二次见他却在连绵阴雨天,一眼望去仿佛见到淋雨的雏菊花。”
少年时期的安德烈第一次见法安是在他四岁的生日宴会上,彼时穿着白衬衫、黑蓝色格子背带小西裤,打着红色领结的小法安被牵着手簇拥在宴会的中央。他面前是高高数层的蛋糕,头顶上华丽的琉璃吊灯映亮了他蜷曲的金色短发,而安德烈仅为宾客一员,身处人群和众人一同向他投去目光。
第二次见面背景是灰色阴冷的墓园,牵着法安手的人离开了,面前不再是有着香甜气息的奶油蛋糕,而是散发着湿润的泥土腥气和悲哀意味的坟地,以及其中的黑色棺椁。
法安站在雨中,没有人记得给他撑伞。他金色亮眼的卷发在墓园黑灰的光线里黯淡了,被雨水打湿,紧贴着脸蛋。尚带婴儿肥的小脸失去了健康的红晕,显出过分的苍白。
但他还记得紧紧牵着弟弟的手,像要为对方遮挡死亡似的挺身站前半步,用一边肩膀挡住了弟弟的目光。
于是安德烈被触动了,他命人去提醒忙于葬礼的尼克兰家的佣人记得看顾好他们的小主人,在此间隙,他走到对方面前,送给了小法安一朵康乃馨。
-“……我只送了他一小朵花,但日后我的每一次上门拜访,都能带走一捧花束。”
安德烈第一次上门去探望小法安,其实是尼克兰将军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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