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还有魏演在,令父的悲剧就可能重演。”
许真马上领会他的用意。便道:“斩草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如何才能除去魏演?小侄愿效全力。”
“这事需从长计议。”范丞相自己手中多了一名勇敢蛮横的小卒,就多了一份把握。冒辟疆可没想到这政治手腕中包含的凶险,必要时,范丞相会毫不怜惜地牺牲掉这枚小卒以保自身。冒辟疆自己将自己送上了钢丝绳。从许真家出来,他便住进了丞相府。为保机密,他只得深居后院,不敢轻易露面。
他深居丞相府的日子里,内心充满了好斗之情。几次在梦中将魏演从圣殿上摔了下来。
丞相府大量的书籍、古玩、字画使他爱不释手,眼界大开。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情使他有些飘飘然。
每天午后,他都要放下书在回廊中独自散散步,夏天的阳光虽然猛烈,但他更觉精彩的是京城那始终瓦蓝明净的天空和天空中飘浮着的轻柔的白云,这是一种南方阴郁天气中难得享受到的一种幸福。
起初,他偶尔碰到丞相的侄女阿飘。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天天都要碰上阿飘。她总是有许多女人的活需要在走廊里做,她认为走廊里光线很好。他也渐渐发现了她的美。
阿飘快活地朝他微笑,因为一看到他,她心里就觉得高兴,她也隐隐约约地注意到他也总是对她微笑,慢慢他的眼睛变得有点茫然,一副沉思的神情。
“冒公子,又闷得慌了。”她脸色微红。
“是啊,时间过得真慢。”他用扇子扇着风。“今天天气真热。”
“就是嘛。北方老是这么大的太阳,难得下雨。”
“阿飘不是北方人?”
“我是长沙人,我喜欢下雨。”
“我不喜欢下雨,更讨厌阴天。还是阳光明媚好,做什么事都觉得爽快。”
“其实下雨才有情趣。特别是晚上独自躺在床上听着雨点从远处的房顶上跑过来,就像有人一路朝瓦片上撒着沙子似的,非常动听。”
“那当然,不过太阳总令人振奋。”
“你是不是经常很忧郁。我不明白你怎么像个女人式的整天足不出户,书真的那么好看?”
他用扇子搔搔脑袋,不便解释。这时,一只蝴蝶从墙外飞了进来。他说道:“好漂亮的蝴蝶。”阿飘也看见了。
那只蝴蝶翩翩而来,就停在他俩面前不远的一朵花上,惬意地吞食花蕊中的蜜。冒辟疆童心大发,一扇子打过去,花枝断了,蝴蝶却飞走了。
“你真坏,毫不怜香惜玉。”
他用手一撑,便轻松地跨过了栏杆,拣起扇子,顺便将那朵花折了下来。然后用手一撑,又回到走廊中。他不经意地说:“名花有主呢!”
阿飘红了脸,为了掩饰,慌忙弯腰去拾刚才正绣着的绣花圈子。
她说:“哎,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帮娘娘做事了。我走了。”
说完便朝后院走去。他喜欢看她的背影,这时便尽情地看。
她在转角处回头看了一眼,他仍然望着她,手中拿着扇子和花朵,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阿飘从来没看到过谁这样看自己。往日她有时忍不住回过头去,对才跟她谈过话的人瞟上一眼,好像这样便可以显得不太粗鲁和无理似的,可是那些人却匆匆离去,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改变,变得神情专一,只有这个冒公子,好像在盼望她回去似的。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事。
范丞相从书桌底下一层木柜中取出一幅人像画来。“贤侄,过来瞧瞧,这个人您愿不愿意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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