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织娘将生丝覆上织轴,拿起筘刀,将线头引入筘片。丝脚坦露于撑牙上,织娘捻起两段丝,拇指一绕,打出一只结。
一只接一只,足足打了百十个后,经丝终于贯连。织娘踩动踏板,交错丝线织成绸布。
这日天色正好,织娘抬头看云,云像马、像狗、像生翅膀的鱼。风一吹过,白色云团化成人形,落到地面,变作货郎模样。
“你怎回来了?”
织娘不抬头,机杼札札作响。
良久,货郎窘迫道:“几日下来兜兜转转,馍也吃完了,不想竟又转回这里。”
“没出得山?”
“没得。”
“货呢?”
“也没得。”
织娘松开踏板,笑道:“依我看,你心愚脑笨,怕是永远走不出了。”
货郎探过身,向着织娘连连拱手道:“姑娘可知道山的路?若能指得方向,小可必感激不尽。”
“且不说谢我,”织娘道,“我自生下,便没出过这山,又何能给你指明方向呢?”
货郎闻言,面色忧愁。织娘见状欲笑,从织机旁起身道:“行了这么多天路,想必也疲劳?不如去屋后洗个澡,我自有好吃好喝招待。”
五
织娘端来焖茭白、烧菱角,还有煨好的叫花鸡。一壶烧酒摆在桌上,两只杯盏相对而视。
货郎换上新衣,不动筷子,坐在凳上出神。
“怎么,这菜不合口味?”织娘问道,“这是新杀的鸡,你不妨尝尝。”
货郎回过神,摸起筷子,尝了口菜,辨不出味道。末了,他放下筷子,埋下头来。
织娘见状,亦失了胃口,问道:“还想着回家一事?就算想回,也得先吃饱。”
货郎抬头道:“姑娘所言甚是,小可方才只想事情,怠慢了姑娘,我先自罚一杯。”
“这倒不必。”织娘道,“容我问一句,这么急着回家,是因有人挂念?”
货郎答道:“小可父母双亡,亦未成家。只是这货掌柜催得紧,一天也不得耽搁。我既已失掉大半,若再不将剩的送到,恐心中不安。”
“你倒是好心肠。”织娘道,“明明吃了苦头,还为别人着想。如今山路复杂,不如先休息个十天半月,再寻路也不迟。”
说罢,织娘为货郎斟酒时,袖口间似有物一闪而过。
“此筵权当送行,”织娘道,“愿你早日出山,不再迷路。”
二人于是推杯换盏,交箸畅食。
日落西山,白月渐升,几盏下来,货郎竟觉飘然。酒似线虫,直直钻入髓缝,货郎思绪就此断线,沉沉坠入梦中。
六
货郎再醒时,日上三竿,身上是一席丝被,又软又滑,于春寒中藏一团暖意。
货郎伸手去摸,浑身赤裸。他顿时起身四下打量,见自己身处闺阁之中,衣物整齐叠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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