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符道:“初化人形时,我虽五感皆通,却难以咬字。那日少爷摘下门上桃木,想题两行诗句,便吩咐我讨些热水磨墨。我方到柴房,少爷定是就着前日所剩墨汁先题了两笔。墨汁一入桃木,奴家顿觉喉咙清爽,脱口便是一句话。”
陈琰回想那天情形,确如桃符所言。不想这神仙精怪之事,今日也落到自己头上。
陈琰又问道:“那尼姑一事,该如何是好?”
桃符道:“猫血、赭石,尚不足置人于死地。妖法奥秘,全在尼姑一绺头发上。少爷须暗中取来香囊,将发丝剪下一半,再置于火上炙烤半个时辰。余下之事,包在奴家身上就好。”
六
数日后,陈家人按尼姑之意,将血与油羮倾入一口大缸。两名壮汉手持木杵搅拌,待其黏稠,接过陈琰所递手中香囊,将发丝撒进缸里。
搅匀后,一列家丁手捧瓷碗,三步一人,用毛刷蘸着血羮向墙壁上涂抹。不多时,陈家四面呈现一片鲜红。
事毕,府上腥臭难闻,众人纷纷捂鼻子。陈老爷对尼姑说道:“德尼之法必有神通,只是这味道难忍,敢问此场法事何时可了?”
尼姑将拂尘一甩,藏进袖口,笑道:“施主不必多虑,明天一早味道便可散去。至于墙上的血迹,用水冲刷即可。”
陈老爷闻言,便作揖告退。
七
深夜,宅里灯火皆灭,寂籁无声。忽有一人影从房内蹿出,贴墙壁疾行,来到陈家老爷房前。
黑云吐月,投下一席银光,照在那人脸上,原来此人正是尼姑。
她不穿青衣素袍,只着件短小窄褂,衣襟后头,一条长尾卷立如钩。
尼姑潜至阶前,手附铜柄之上,似要推门而入,却发觉门板重如钢铁,岿然不动。尼姑恼怒,想破门而入,两臂一撞门板,一股庞然之力冲出,将其撞到阶下。
尼姑眼露凶色,调转脚步,奔向偏房。
偏房位于陈宅一角,四周有丈高矮墙。尼姑绕墙逡巡,却不见入口。尼姑不得已,现出利爪,欲翻越墙壁。哪知每攀一寸,矮墙便长高一寸,任凭她怎般挣扎,也触不到墙沿。
尼姑气急败坏时,见不远处一所房里烛影摇动,不禁心觉诧异,思量宅中之人已浸染血腥之气,本该昏睡如石。
尼姑踮着脚移近,捅开窗纸望去,只见白烟缭绕,蜃气翻腾,灯影下两个高大武人,手持长剑,身披铠甲,目眦欲裂,怒视尼姑。
尼姑惨叫一声,惶然逃出陈家大宅。
八
翌日清晨,陈家公子随桃符来到大缸前。桃符俯身,取出几根烧焦猫毛。
陈琰端详许久,说道:“如此说来,尼姑便是猫妖?”
“不错。”桃符答道,“猫妖自有退鼠之法,听闻陈家闹鼠患,便妄图趁机谋害府里众人性命。”
陈琰闻言道:“如此说来,邪物破财之言,也是无中生有?”
“非也,”桃符道,“猫妖虽为害命而来,可当天法事却不虚假。不敢欺瞒少爷,鼠患源头,确在少爷屋宅上。”
陈琰愕然道:“照你所言,祸源在我屋内。可你由哑复原,只因我于桃木上题字。难不成,祸源便是我陈琰本人?”
桃符笑道:“少爷想想,近来除了元宵灯会,镇上书生秀才在忙何事?无非是收拾行囊,包雇车马,进京赶考。少爷见了此情此景,怎不心生烦恼?依我说,只怪大唐律令不准商贾为官,断了少爷科举之路。不然少爷怎甘居于一隅,整日诵读诗书?奴家如今也无法留于陈府,今日就要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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