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件。
一辆满载大葱的农用车行驶过来,为了躲避从对面驶来的面包车,司机将方向盘向边上打了一下,超过车厢宽度捆扎在一起的大葱缠在了宝马车的后视镜上,竟将宝马车拖出了一到两米。从宝马车上立即跳下两个三十几岁的妇女,看模样象是姐妹俩,赶到农用车的前边。坐在农用车里的一个妇女,约有四十来岁,匆忙下车向那两姐妹赔礼道歉。那两姐妹上前,狠狠地打了那农妇几个耳光。农用车里开车的男子急急地跑过来。那姐妹俩一齐上前,用手中的皮包劈头盖脑地打那个开车的男子,一边打一边骂:“妈的个皮,你瞎了狗眼!你刮了面包车才几个钱,刮了我的宝马,你赔得起吗?”那农妇见丈夫被打得难受,走过去想把丈夫拉开。那姐妹两个就分开来,一人打那个男的,另一人打那个农妇。那夫妇俩觉得是自己的错,不敢还手,只是任由姐妹两个打着,嘴里还在不住地赔着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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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许多人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劝那两姐妹。趁两姐妹稍停的一会儿,那两夫妇把挂住宝马车的几捆大葱卸了下来,空出了后视镜。开农用车的男子猫着腰,查看那后视镜有没有什么损坏,那农妇则站在车前没有走开。那开宝马车的姐姐觉得打人还不解气,不甘就此罢休,骂了一句“你敢刮老娘的车,老娘要撞死你!”说着,和妹妹上了车,“砰”地关上车门,没什么声响地启动了车,车子向前猛冲出去!
开农用车的男子听到后视镜“咯咯”的一响,忽然觉得不好,下意识地往边上一躲,躲进农用车的车头和车厢之间的牵引架边,宝马车就“呼”的一声从身边冲了过去。如果他没有躲开,肯定被挤死在农用车和宝马车之间。
立时,那农妇就倒在了车轮下!
宝马车仍旧向前冲撞,那些看热闹的人们纷纷倒地,就象收割机在麦地里收割麦子一样。有的人被撞出了几米开外,也有的自行车被碾压成了一圈废铁。
宝马车一直撞到一棵大树前才停止。有一个人的双腿竟被夹在车头和大树之间,上半身贴在树上,一动都不能动弹。
陈山大喊了一声:“这车疯了!”拉开车门,跳下车来,几步跑到大树下,弓下身子,企图象顶棍一样将宝马车推后,救出被夹住的人,却不料脚下打滑,推不动。再用大力,就感到背上的伤处牵扯得有些疼痛,力气顿时减小了许多。
郁师傅也下了车赶了过来,又来了几位看客,大家一齐用劲,把宝马车推后了两尺,把那个受伤的人救了出来。他的一条腿大小腿骨已经被轧断,只有皮肉连着脚掌在裤子下软软地吊着,鲜血哗哗地顺着裤脚往下流淌,脸上白得象一张纸。
地上混乱不堪,十几个轻重伤员和到处污血,哭叫声惊天动地。最惨的是那位农妇,脑袋已被车轮轧扁了,一只眼睛也轧没了。丈夫紧紧地抱着妻子,当场就哭昏了过去。
陈山站在地上,人已经发了呆,脑子里一片空白,连什么时候被郁师傅拽上了自己的车子,车子什么时候开出了几公里都不知道。后来,郁师傅把车停下来,到了要去的第一家门店,陈山才清醒过来。他问郁师傅:“你为什么把车开走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13)
郁师傅说:“我们不走,今天在那里就走不了啦,又是帮忙收拾,又是调查取证,说不定多少天都不得安宁自在了,我这碗饭还吃不吃啊?”
陈山说:“我们不是可以为那两夫妇做个证人吗?他们的死总不能白死呀!”
郁师傅说:“现在这年头,碰上这种事,当事双方力量对比这么悬殊,谁都躲不及,你还有这种迂想法,你是傻还是痴啊?那里那么多人,如果大家肯作证,少我们俩一样的有效;如果大家都有顾虑,都不肯出头露面打抱不平,单只有我们两个,也顶不了什么用处,何必去自寻烦恼呢!况且,那宝马车的主人手眼通天,我们去碰他,说不定他找人做掉了我们,我们值吗?那个开农用车的妇女,也不会完全白死,赔偿多少是有的,当然他们是农民,命贱,可别想和富贵人家相比,有个五万八万的,最多不超过十万的,也就到顶了,比不得撞碎了人家一株名贵的君子兰花,能要你赔个十几万几十万的。”
陈山不平地说:“照你这么说,那个开宝马车轧死了人的恶人,竟然是可以逍遥法外的了?”
郁师傅说:“朝朝代代,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官府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道理你也不懂?现在是法制社会,讲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完全不惩处肇事者是不可能的,但处置的等级是有区别的,区别的依据有时候仅仅就是钱,那个所谓的‘人人平等’,拿一句现代流行的歇后语来说,叫做‘周正龙拍摄的老虎——只配作年画的材料,不吃人的’。一方用一角钱,另一方用一千块,谁会赢?我不说你也猜得着。我们的社会风俗,是自行车撞行人,拖拉机撞自行车,农用车撞拖拉机,大货车撞农用车,大客车撞货车,小轿车撞大客车,名牌车撞普通车,有钱有地位就有撞人的权利,撞了后不但是撞了,驾车人还要伸出脑袋来吐一口唾沫,骂被撞的一句‘妈的,你找死还是怎么的!’不跳下来补扇几个耳刮子就是天大的德行了。今天撞人的和被撞的势力地位相差那么大,结果是不言自明的。倒个个儿,如果是开农用车的轧死了他们,肯定会问一个‘故意杀人’或‘过失杀人’的罪名;但事实恰好相反,人家肇事的有权有钱可以摆平各方,我估计,最多就按个‘交通肇事’处理,赔点钱,或名义上判个两年三年的,判了而不执行也是可以的。当事人若是不服,告到最高法院,法律上给出的也是一个什么关于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不相等,以及两者生活消费支出水准差异很大,因而实行城乡居民受伤害赔偿标准不一致的规定。前些时听说上海铁路运输法院判决的一起案子,同时因车祸死亡的三个女孩中,有两个因为是‘城镇户口’,各获赔二十多万元;另一个叫小源的是‘农村户口’,就只给了九万。我是个开车的,实话告诉你,我们行内人传言,要是万一不小心在路上撞了人,第一件关心的事情,是被撞的属于农村户口还是城镇户口。倘若是农村户口,我们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就是这个缘故。你若是不信,以后可以看得到今天这案子的结果,我要是说得离谱你可以打我的嘴巴或骂我老郁不是人。你呀,别想许多了,‘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该干我们自己的活儿就干我们自己的活儿,别像电脑上那个湖北天门市的不识时务多管闲事的经理,看见城管非法打人,下车拍照,结果被那些城管活活打死了!草民小老百姓的,活得过去就该知足了,赶紧卸货吧!”
陈山只好把这件事放下了。
(114)
陈山回来得晚,石姐还在等他。收过条子、支票后,她交给陈山一百块钱,说:“你既然不能承包,我只好把医院承包给了小牟。从昨晚到明天下午,你算来了两天了,我把工钱给你结了,我们两不相欠。你今晚还可以回医院去住,也可以问一声小牟,如果她留用你,你就和她谈条件;如果她不留你,你就明上午去赶你的路。”
陈山赶上了末班公交车,回到医院。
两个小姑娘还在闲聊。看到陈山,小牟有点难为情地说:“陈大夫,我对不起你,把这个医院从你手里抢过来了,你不要太怪我。”
陈山“扑哧”一笑说:“你说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怪你?我一直就没有打算承包这医院,也根本没有能力承包啊。”
小牟不相信地说:“那怎么,石姐上午过来,说你跟她死缠硬磨地就是要把这医院包到手,还给我看了你签了字的那份合同书?你今天不是在那里一直等她盖了章就交钱接这医院吗?”
“我今天,我在她那里一直等她盖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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