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飞机刚从勒布尔热机场起飞五分钟,兰斯·弗特斯科就翻开欧陆版《每日邮报》。过了一两分钟,他惊呼一声,引得邻座的帕特好奇地转过头。
“是老头子,”兰斯说,“他死了。”
“死了!你父亲?”
“嗯,他似乎是在公司突然发病,被送到圣裘德医院,没多久就死了。”
“亲爱的,这太糟了。什么原因,中风?”
“可能吧,看起来像。”
“以前他中风过吗?”
“没有。至少我没印象。”
“我还以为第一次中风不至于致命。”
“可怜的老头子,”兰斯说,“我从来都对他没有好感,但现在他死了……”
“你当然是喜欢他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善良,帕特。哎,看来我的好运到头了,对吧。”
“是啊,说来也奇怪,偏偏这时候出这种事,就在你马上要回家的节骨眼儿上。”
他猛然扭头看着她。
“奇怪?你说‘奇怪’是什么意思,帕特?”
她略显吃惊地回应他的目光。
“唔,巧合吧。”
“你是指我无论做什么都没好结果?”
“不不,亲爱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嗯,的确如此。”
帕特又说:“真的太糟糕了。”
他们在希思罗机场降落,正等着下飞机时,一名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高声喊道:
“请问兰斯洛特·弗特斯科先生在飞机上吗?”
“我就是。”兰斯应道。
“您这边请,弗特斯科先生。”
兰斯和帕特得以领先其他乘客一步,跟着那人下了飞机。走过最后一排的一对夫妇身边时,他们听见丈夫对妻子说:
“估计是著名的走私犯。被抓了现行。”
2
“不可思议,”兰斯说,“太不可思议了。”他瞪着桌子对面的尼尔警督。
尼尔警督同情地点点头。
“紫杉碱——紫杉果——听起来简直是一出闹剧。我敢说这种事对你是家常便饭,警督,你们这一行见得多了。但下毒,对我们这个家族来说,也太遥远了。”
“所以你根本想不出谁有可能毒杀你父亲?”尼尔警督问道。
“老天,不知道。我想老头子在商界树敌不少,很多人恨不能活剥了他的皮,让他彻底破产什么的——诸如此类。但下毒?反正我想象不出。我在国外很多年,对家里的事情了解非常有限。”
“我正想向你请教这一点,弗特斯科先生。听你哥哥说,你们父子很多年没有来往,请问,是什么契机让你这时候回家来呢?”
“是这样,警督,我收到父亲的信,让我想想,大约是在——嗯,六个月以前。当时我刚结婚。父亲在信中暗示,就让过去的都过去吧。他建议我回国,到公司里上班。他的措辞很含糊,我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按他说的办。反正,结果是我八月回到英国——对,八月,三个月以前。我去‘紫杉小筑’和他见面,不得不说,他给我的待遇相当优厚。我说我还要考虑一下,征求太太的意见,他表示理解。我飞回东非,跟帕特商量。最后我决定接受老头子的方案。我得把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但我答应最迟上个月底就能办妥。我告诉他,定下回英国的日期后,会拍电报通知他。”
尼尔警督咳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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