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话,这件事也不会那么要紧了。
她爱他,然而,爱他的同时,她又剥夺了他与生俱来的权利——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
因此之故,由于她不择手段地运用她身为女人的武器——摇篮里的孩子,以及还在肚子里的孩子——剥夺了他某些东西,使他至今未能复原。她剥夺掉的是他一部分的男子气概。
也由于他的温文,所以他没有对抗她、征服她,因此余生成为少了很多男子气概的人……
她心想着,罗德尼……罗德尼……
她想着,而且我没办法把这些男子气概还给他……无法补偿他……我无法做任何事情……
但是我爱他,真的爱他……
我也爱埃夫丽尔和托尼、芭芭拉……
我一直都爱他们……
(但爱得不够,这就是答案——不够……)
她心想,罗德尼,罗德尼,难道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说不了吗?
春天里,我曾不在你身边……
是的,她心想,有很长时间不在……自从那个春天之后……我们邂逅的那个春天……
我一直停留在原处——布兰奇说得对——我仍是那个离了圣安妮女校的女学生。轻松过活,懒于思考,沾沾自喜,害怕任何可能会痛苦的事……
没有勇气……
我能怎么办?她心想,能怎么办呢?
然后她想,我可以回到他身边,可以说:“对不起,原谅我……”
对,我可以说这话……我可以说:“原谅我,我并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
琼站起身来,两腿发软而且失神。
她缓慢吃力地走着,就像个老妇般。
走着、走着,一脚,然后另一脚……
罗德尼,她在心里想着,罗德尼……
她觉得身体很不舒服,虚弱得很……
这是条漫漫长路,很漫长的路。
印度人从招待所里跑出来迎接她,笑容可掬,挥着手,比手画脚地说:“好消息,夫人,好消息!”
她瞠目以对。
“您见到了吗?火车来了!火车停在车站,您今晚就可以搭火车走了。”
火车?带她回到罗德尼身边的火车。
(“原谅我,罗德尼……原谅我……”)
她听到自己在大笑——狂笑,很不自然的笑法。印度人目瞪口呆,于是她竭力镇定下来。
“火车来了,”她说,“来得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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