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一见着我,眼泪就夺眶而出,让我无端地心里一暖。在别墅卧房,注满了热水的浴缸里,我把自己这副骨架,深深浸泡进热水,感到一种解脱般的舒畅。我不用去为梅超风的行为愤怒,管它呢,它想啥样就啥样吧。也不用为洞拐他们担心,都是身经百战的人,想必能照顾好自己吧,反正就算有事,我不在现场也做不了什么……是,我就这么鸵鸟,没啥出奇的,经历了这一次,我实在很害怕和洞拐他们这种很有英雄气质的人呆一起了。否则跟着他们一久,总会做些莫名其妙的英雄行为出来,对于一个普通人,那是极不划算的。
我点上一根雪茄,看着烟雾袅袅地盘旋着上升,我的心情也愈来愈好。对了,我想玉真要是知道了我可以恢复身体的消息,想必会很开心吧?
事实上女人的心事,如海底针一样难以捉摸。我的雪茄还没抽完,浴室的门已被狠狠地踹开,伴之而来的是玉真的声音:“死肥秋!这些天你死哪去了?”吓得我连忙用浴巾挡在下体,尽管没什么好遮掩的,但我感觉赤身裸体对着女孩,总是不太好意思。
“肥秋,快点跟我走,等你好几天了。”玉真毫不客气冲到我身边,狠狠地用手上的酒瓶子敲我的头,“死肥秋!那个吸血鬼小姑娘一有点事,你就火烧火燎跑过去,兄弟叫你帮手,你就在这里发愣!”
啊,我用手骨护着头,连忙嚷道:“别敲,别敲!我去,去就是了,你再敲我就给敲成傻瓜了!快停手!”
她手劲可不小呢,真把我头骨敲得有点痛了,我不禁嘟囔着说:“谋杀亲夫,这绝对是谋杀……”话没说完,“啪”的一下,一下子脑子里钹也响了,锣也响了,跟那古小说里写鲁提辖拳打镇关西一样,顿时开了个水陆道场。
可怜的我就是那个镇关西,头骨挨了玉真这下鞭腿,实实在在没有半点地方可以卸力。我突然发现颈椎扭不过来了,连忙大叫起来,谁知道又发不出声音,只好坐在浴缸里望着墙壁,拼命地指自己的头。
还好玉真跟我心有灵犀,马上帮我正了过来,这下我真的生气了:“你有没搞错啊?我现没皮没肉的,就这颈椎骨撑着了,你就可劲儿地这么真抽?你再大力点,我这头骨指不定就掉下来了!明年今日你就可以给我做死忌了!”
谁知道玉真冷冷望着我,只是说:“掉下来,明年今日大约是老萧给咱俩做死忌。一场兄弟,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你以后别再乱说话。再说什么谋杀亲夫,别怪我和你割袍断义。快点出来,我在外面等你。”说完自顾扬长出门去了。
我坐在浴缸里,摸着还有些生痛的头骨,想这都怎么回事?开句玩笑而已,有必要对我下这么重的手吗?不是,我记得我去救吸血鬼小姑娘、那个芭特丽之前,尽管也被玉真追打了半天,挨了好几下揍,但她也没有下这么狠的手啊。
后来她送我上直升机的时候,我们之间起码也有点暧昧吧?有吧?
我想怎么也有一点儿吧?也许没有?就算没有,至少也没这么狠,这么一言不合就往死里打吧?有必要这么狠吗?我真想不通!不就说了一句“谋杀亲夫”嘛,还是她先打我的,就这么着我一再被打,最后她还成了受害者?
我想我知道了,其实她是喜欢我,对,然后有恶霸要抢亲……不对啊,这也太无聊了,再说以她的身手,谁能抢得了亲啊?那要不就是有人威胁她,如果和我在一起就要杀她……不太可能,她可不像我这么怕死。那么也许是威胁和我在一起,就要杀我?对,我想这个应该是正确的答案。
应该就是这样吧?我拿着毛巾抹干每一根骨头,边穿着衣服边这么想。应该没错,总之就是错,我也要当没错,难道我要去承认她只是把我当兄弟?可能么?是个人都知道不可能的,至少还是有点那个,暧昧吧?
把半截被打湿的雪茄扔掉,我穿好衣服出了房间。透过二楼的走廊,可以见到玉真坐在泳池边上,长长的黑色风衣被风吹着招展,她叼着烟,似乎在思考什么,因为她习惯性地抽出刀,在刀鞘上打磨,这是她想事时的小动作。
“上楼顶。”她远远就见到我了,示意了一下。我有点疑惑地上了楼顶,却见一架直升机停在那里。没等我发问,机师已向我招手,发动了直升机。这时玉真已上来了,扬手把我那装着狙击枪的沉重皮箱扔过来,只是说:“是兄弟就不要问,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上了飞机我递了根烟给她,她也接了,这是个好兆头。我想和她聊聊那仪器的事,就跟她说:“我和你讲个事,我找到可以恢复身体的法子了!”谁知直升机在起飞,那声音实在太吵了,她听不清楚就把耳朵凑过来。
我看着她雪白的耳垂,不禁吞了口口水,真的很想轻轻咬上一口。对了,老萧说关键时刻,火候到了该上就得上,这是泡妞不二法门,男人嘛,总是要主动一点,我觉得她把耳朵凑过来,我亲上一口,是很自然的事。
谁知就在我准备付诸行动时,那直升机一颤,她回过头说:“你到底要说什么?”我一激动,竟然说不出话来,只好比划着,她望了我一眼,笑了起来,很美,让我心醉。她说:“肥秋你出去一趟回来,怎么神经兮兮的?算了,一会到了再说吧,我困了,先眯一会。”
她合着眼,风不时把她的长发吹拂到我的头骨上,痒痒的,很过瘾。我的长发不时也被吹到她脸上,我试图控制头发在她脸上摸一下,哪怕她发现了也不会怪我吧?谁知这头发根本不听指挥,一点反应也没有,唉,那就算了吧,等下了直升机,我再告诉她这个喜讯好了。
我看着进入梦乡的她那姣美的脸,只愿这旅程不停地继续下去,让我就这么守在她身边,永不分离。但我突然见到下面的大地有一片碧绿!我打了个激灵,我还看见了雪,洁白的雪覆盖在山头!
天啊,我很害怕,我颤抖着把玉真推醒,我问她:“这是去哪里?”她惺忪的美态我也无暇欣赏了,只是紧紧地捉着她的手。但这让她很有些不耐烦,显然她近来睡得不好,一把拍开我的手,打了个哈欠说到底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别烦她。
我孤单地望着机舱外的世界,生机勃勃的世界,我原来就是在这样的世界长大、上学的。但现在,我却很恐惧,我不知道玉真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难道要把我送去研究部门切片么?不,我不要离开废墟,那里才是我的家园。
缩在机舱的角落里,我无助地望着外面,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的天地。机师很不合时宜地大声嚷着:“小秋,左前方,见到了没有?太阳!哈哈哈,亲切吧?尽管是人造太阳,但每次执行任务回来见到它了,我才感觉真的脱离了鬼气森森的废墟!”
我不觉得亲切,不!废墟也许有辐射能残存区,也许有辐射尘和放射线,也许真的和他说的一样,鬼气森森,但那才是让我觉得安宁的地方。我想这里的天空没有一只变异鹰,恐怕就是因为鸟儿跟我的感觉一样。
阳光染在我身上,是久违的温暖,但这温暖却使我颤抖得愈加厉害。我拼命地把自己缩成一团,以免让阳光沾染在我身上。我不知道阳光里有什么,我是否会在阳光里销蚀随风而去呢?阳光比黑暗更让我感到惊吓。
这是一个不会有变异生物,不会有腐尸的世界,我不用看就知道。这不是一个适合它们生存的世界。但我呢?尽管直觉上我也觉得这不是属于我的空间,但难道我也是变异生物里的一员么?
不。我是人。
可这没用!我面对着前面透射进来的阳光,感觉到的是无边的恐怖!我真的害怕,我不想让它照在我身上,那温暖的感觉、那懒洋洋的惬意让我感觉下一秒就会散架。就算不会散架,我也不想进入这个世界,我无法想象一个骨架子走在正常人类社会的大街上。
直升机侧摆了一下,终于背着阳光飞行。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慢慢地舒展开身体,只觉得全身每一根骨头都因为方才的用力蜷曲而酸楚。边上玉真睡得很好,尤其进入这个正常世界以后,她甚至在睡梦中都带着醉人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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