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黎从睡梦中醒来。
日光扑面,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本能的抬手挡在额头上。
这些日子,他习惯了黑暗。
体内同时承受着剑伤之痛,毒药和解药的纠结摧残,已是身心疲惫,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在沉睡。
慕容黎眉目皱起,一点点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这是一家普通的客栈,他居住在二楼雅间,视野最是开阔,此时巳时已过,日头高起,光照洋洋洒洒,将整个雅间都镀上一层温暖。
客栈并不豪华,装饰得极为简朴,除了一应俱全的所需,并无多余物件,却是干净整洁,温暖舒适。
角落里燃着沉香,香味清奇,舒缓了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郁结。
庚辰还真是心细如发,慕容黎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木制红窗,饶有兴趣打量起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有街边叫卖的小贩,有说书的文人雅士,有表演杂耍的戏子,有行色匆匆的商贾……一派盛世安宁的景象。
这便是天下归心,四海升平。
比起帝王宫殿里的空寂森冷,这浮世嘈杂倒多了些烟火之气,想来,做一个抚琴弄箫,寄情山水的谪仙雅士倒能自在些。
然而乱世之下,焉有完璧?
慕容黎下意识抬手,才忆起此时手中并无燕支,本是已死之人,燕支便留在瑶光王府未曾带出,毕竟做戏得做全套。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公子,你怎可下床了?”庚辰端了午食进屋,见慕容黎已起身,将饭菜摆于桌上,迅速从榻边取了红色披风,眼中有少许的责怪,“可别又着凉了。”
慕容黎神色未动,道:“赖床太久想起来走走了。”
“公子身子还虚弱,切莫吹风。”庚辰将披风给慕容黎披上,系好带子,“属下不在的这些日子让公子受苦了。”
慕容黎:“无妨。”
将慕容黎额间两缕秀发从披风中捋出来,庚辰满脸关切:“方夜传信给属下时吓得……公子怎可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当真是亲者痛,仇者快。”
慕容黎神色淡然,轻声道:“你差点伤了王上。”虽是说着狠话,眼中却没有半点责怪之意。
“属下赶到王城时,骤然听闻巨变,属下虽早知是局,但难隐心中悲痛,向天权国主射出那一箭也是气愤他伤了公子。”庚辰弯腰,向慕容黎一躬。
“我没有怪你之意。”慕容黎缓缓走到桌旁,夹起一点菜放入口中,却是食不知味。
“公子,这菜不合口味吗?”庚辰见慕容黎久久不再动筷,过来取了盘子,“属下去换一份。”
慕容黎伸手止住庚辰:“不用,莫要为难店家,只是心中一时感伤罢了,倒让你看了笑话。”
庚辰:“属下怎会笑话公子。”
慕容黎放下竹筷,慵懒的往椅子上一靠,整个人露出少有的温暖:“这是到何处了?”
庚辰:“玉衡境内,再有半日便可到达离州。”
慕容黎望着窗外,想起那位故人,眉目中有了淡淡的笑意:“若是赶上好时节,便可一览云蔚泽云霞蒸蔚,万顷碧波,四季风光皆是不同。”
庚辰见少主眉目舒展,目中露出一丝欣慰之色,道:“属下有幸见过一次,宛如仙境。”
“庚辰,你说那个地方适合居住吗?”慕容黎望向远方,笑意渐渐化成淡淡的忧伤,“或许湿气会很重吧。阿煦若是还在的话,定会怪我,没有守好瑶光,更没有珍惜他给的这条命。”
庚辰错愕,不知该如何回答。
瑶光是慕容黎的故乡,也是阿煦的家,竹马之交,一起长大。
阿煦从小体弱,看了很多大夫见效甚微。
曾有一回,其父听闻玉衡郡主炼丹制药,喜研究疑难怪症,或许可以一试,就带阿煦去了玉衡郡。
便是那次,阿煦目睹了云蔚泽的云霞蒸蔚,万顷碧波,还寻了机会找到书中记载最适合做箫的上品竹子做了古泠箫送给慕容黎当礼物。
后一直想寻个时机带慕容黎去云蔚泽,想把所见过的风景都带他看一遍,然而因为身体孱弱,始终被看守在家中,甚至去瑶光王府见慕容黎的次数都渐渐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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