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在夷要说什么的时候,我已先发制人了。我说:“本宫听说戎王要回西隆了,好走,不送。”说罢越过他往内走去。在经过夷的身侧时,我甚至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子轻微的颤了颤,所有想说的话又强自咽了回去。没有拉住我,也没有追上来,就那样僵立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我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明明想让他留下,为什么说出口的话非要令彼此都不爽才开心。但话都说出口了,正所谓覆水难收,我是绝对不会主动去低头的,大不了把孩子生下来当作私生子来养。
一回到内寝我已忍不住轻微的颤抖,手忙脚乱的替自己除衣去衫。鼻子一痒,接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我心想,千万别感冒呀!
不期然,有一双手伸到面前来,拿开了我微颤的双手,自顾自的替我解开湿重的腰带。我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夷那张略微绷起的脸,抿了抿唇,终是泄了气势。我说:“不要孩子,你就连孩子他娘都不要了是不是。你说你爱我,其实你是爱你的儿子。”我质问着夷,像一弃妇似的,完全没了立场,前一刻还想私生子什么的,一回头就什么都不是了,只差没扑进他的怀里一阵痛哭。
夷依旧紧抿着双唇,擦干了我的身子后又快速的将里衣替我穿上,待将我里外都整理妥当后才将我按坐到贵妃榻上,而他自己则蹲身在我面前与我平视着,目光紧紧地锁在我面上不放,誓要望进我的心坎里一样。
夷唇角轻掀,终于是开了口。他说:“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母子的。”
惊讶后我猜到了,又是阿裳跟夷说的。她俨然成了夷安插在我身边的狗腿子,我指着夷的鼻子说:“阿裳是我的人,你以后若再敢指使她,我一定饶不得你。”想了下我又补充着说:“别一口一个儿子的喊,就算是女儿也是你的种,你休想赖掉。”我如此极尽威胁的说辞却终未能吓唬住夷。
夷无视我的威胁,握着我的手,将他的打算道出。他说:“我已经向嬴稷辞行了,到时候你只需令医官在嬴稷面前说你身体不适,不宜待在咸阳,需迁居到骊宫避冬,一定不会有人怀疑什么。到时候我再折道返回骊宫,神不知鬼不觉。”夷盘算的很好,就好比我们上次去骊宫一样。他向嬴稷辞行,嬴稷一定会举双手同意,到时候我再以避寒为借口离去,自是不会有人怀疑。
“那,孩子生下来后该怎么办。”我讷讷的问夷。这才突然发现,我不仅偷了人,我还偷出了一个孩子,芈八子的光辉形象就要因我而毁于一旦,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而死不瞑目。
夷笑了,伸手在我脸上揉了揉,“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你现在只管把身子养好。”他自信满满地说,好似我只要负责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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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说起来简单,但真正要去落实到实处就得花上一些功夫,从怀孕到生产再到月子,前前后后将近一年的时间要离开咸阳,我毕竟是放心不下,樗里疾倒台了,甘茂还在。只要我一走,樗里疾一定会说服嬴稷提拔他的人坐上右相的位置。
夷那天下午就离开咸阳返回西陲,这会儿估计已经到了骊宫,而我亦是不能再拖,再拖下去就该看到肚子了。
嬴稷自从得知我患了‘病’后,就每天在向寿的陪同下到我这甘泉宫来探视上一阵,每每看到他那关切的神情我就很想告诉他,老娘要给你添个弟弟或妹妹,你高兴么。我也就那么一想,决计不可能这样跟他玩笑。
晚膳的时候,我将魏冉叫了来,甚至樗里疾跟甘茂我也一并给请了来,在我离开之前,右相之事一定要先敲定下来……
32
32、第三二回 。。。
宴中,除了甘茂外,基本上都可以算是自家人了。唯令我没想到的是,樗里疾竟然把奚祁也带进宫来,美其名曰要给我这个太后送行。实则是想让奚祁能够在宫里多走动走动,再跟嬴稷交好交好,这样一来,也好为以后谋得官职做好铺垫。若不然,他们家真该在他之后凋零了。
席上,樗里疾不吝谄媚之词,“太后凤体违和,此去骊宫应需好生休养,大王如今业已成年,身边又有诸多文臣武将辅佐。太后尽可放心的在骊宫养息,切莫再操心朝中之事。”他这话里的意思大有我一辈子都不回来咸阳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甚至还有可能会蒸蒸日上。
甘茂趁势附和着:“相爷说的是,这几年太后为我大秦费心费力,也该是时候让自己歇息歇息了。”
我虽未扳起面孔,但也决计不会跟个傻大叉似的含笑承受着他的好言,我说:“当年惠文后与武后几欲置我们母子于死地,其中若不是魏将军三翻五次冒死相救,想来今日也没有本宫这个太后,更没有稷儿这个大王呀!”我甚为感慨的说着,根本就无视他们方才那一唱一和的言语。说完,刻意扫视了眼席上几人。只见樗里疾不自在的抽搐了下嘴角,但很快就用笑容掩饰住了不悦。
嬴稷忙不迭的接茬说:“正是,魏将军居功至伟,区区一个大良造委实是委屈了,不知母后有何主意。”
樗里疾见我母子二人往来之间的言语,似乎惴度出了我们的用意,忙自在我开口之前抢言道:“老夫亦是认为魏将军是个人才,区区大良造实难令其无有所发挥才能的余地。不若,令魏将军去守卫我秦国的大门——函谷关。老夫相信,有魏将军在,函谷关可高枕无忧。”
我嗤笑了声,樗里疾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谁不知道他在打的什么主意,函谷关本来就是易守难攻,别说是神勇如魏冉,就是奚祁也能守的住,他这分明就是想着借机削弱我的势力。
我欠了欠身,掩在宽袖下的手往膝跪上揉了揉,椅身往后靠了靠。我说:“函谷关虽说是我秦国门户,但其三面天险之势又何需魏将军看守,依本宫看,相爷身边的公子就绰绰有余了。”外人信不过,他儿子他总该放心了吧!想调走我的人,我要是调走你儿子,看你掉不掉肉。
经我这一说,几人同时将目光转向了一直默默地坐在樗里疾身边的奚祁。被我们这一看去,奚祁显然有些无措,忙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好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呆呆的样子甚让人觉得可爱的紧。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又迅速的转向他处,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这个太后跟那个内侍南西西有些相似,但看他的表现,应该没有太过在意才是。
而这一场宴席,俨然成了我跟樗里疾的战场,他人甚至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就见我二人暗潮汹涌的你来我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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樗里疾朝我抱手一拜,说:“老夫多谢太后惦记,犬子乃一介儒生,不谙兵法谋略,函谷重关不可儿戏。”
“诶,相爷过谦了。”我摆了摆手,同其虚与委蛇着,“左相文治武功乃是这一辈中的佼佼者,不若指派左相去守卫函谷关,奚祁跟在左相身边正好可以学习一二,如此安排岂不妙哉。”我这一语说出,顺带着波及到了甘茂。
这回不待樗里疾说什么,嬴稷倒先开口了,“母后,这如何使得。哪有令相去守关的道理,不妥不妥。”
我自然知道不妥,我只不过是说说,吓唬吓唬樗里疾他们而已。我说:“大王既然知道这个道理,那也应该明白魏将军不能离开咸阳。”顺路,我又将话题给绕了回来。
嬴稷点头应和着,“那是自然,朝中不乏有能征善战的将领,二位爱卿决计不能离开咸阳,函谷关有冯老将军守着绝对可以令人放心。眼下最重要的是,右相一位虚空时久,儿臣一时之间倒是拿不定主意,母后以为如何?”
嬴稷这孩子最大的好处就是,每每有什么难以决定的事都会先跟我这个亲妈商量,樗里疾除了从旁围观外,所提的意见多半仅供参考,决计成不了最后的定论。
我看着嬴稷,旁敲侧击着说:“大司徒同大司空皆是由二相所提,这大司马的人选大王决计要用何人。”
嬴稷犯了难,这事儿樗里疾不止跟他讨论过一次两次,但二人终因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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