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昕寒走后,萧默一直安静地坐着。
他低着头,双手握拳,手背青筋爆出,掌心都被指甲掐出了明显的印记。
他太用力了,仿佛只能这样,才能将心中的悲愤全部发-泄出来。
“默默。”秦欢心疼地将萧默握紧的手松开,转而十指相扣着,不让他再伤害自己,“别把骆昕寒的话放在心上,爷爷之前就说了,照片上这几个人都是忘恩负义的,所以没必要太在乎。”
“他曾经是我爸爸一直挂在心上的学生……”萧默的脸色很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他讽刺地笑了下,为自己的父亲感到深深的难过。
——萧父做了半辈子的好人,对任何人都是真心以待,没有丝毫虚假,他关心、照顾别人,几乎成了日常,可到最后,却被自己放在心上的这批学生,当成了披着伪善面具的杀人狂。
秦欢紧了紧揽着萧默肩膀的手,“等到真相大白,他们会后悔,会受到良心谴责的。”
萧默站了起来,“我去洗一把脸。”
等他再回来时,除了眼睛还有些红,已经再看不出伤心的痕迹了。
萧默重新坐下,端起面前早已凉透的咖啡喝下,然后说:“陪我理一理骆昕寒刚才的话吧。”
秦欢点点头,“嗯,好。”
萧默从包里找出了一本本子,翻开新的一页,根据骆昕寒说的那些,将人物关系列了出来。
“骆昕寒说,李思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我父亲。”萧默边回忆那天晚上的事边说道,“那晚下着雨,是我爸妈的结婚纪念日,我爸下班后去取蛋糕了,当时还给我打电话……
对了,时间,我记得那个时候在放新闻联播,新闻正好在报道一个恋-童-癖的案子……”
秦欢拿过笔,将19:00-19:30这个时间写了上去。
“李思的死亡时间是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之间,我爸是在我家附近的手工坊订的蛋糕,而从我家去李思家需要一个多小时,我爸会被确认为凶手,是因为警察在现场找到了半个鞋印,鞋印是我爸的,还有一张蛋糕的单子,上面有我爸的名字。有蛋糕单子,就意味着我爸是取了蛋糕才过去的……
假设我爸七点半就取了蛋糕,然后接了李思的电话,赶过去她家,九点到十一点这段时间内确实能到……时间没问题。”萧默皱起眉,喃喃自语,“……那其他呢?哪有问题呢?”
当时萧默还小,没有看过卷宗,对案件的了解也不算很多,仅粗略的知道一些,还是从新闻报道里知道的——不论是萧母还是萧玥梅,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瞒着萧默,她们希望萧默能好好长大。
萧默抿紧唇,因为对案件不熟悉,他无法找到哪里有违和的地方,只能晚上回去再找萧玥梅。
——他需要问清楚案件的全部过程才行。
秦欢柔声说:“别着急,想不到就回去问问你姑姑,她应该会知道。”
“我不会急了。”
萧默垂眸,视线落在列在本子的人物关系上,他沉吟了会儿,最后他在陈非的名字上重重画了好几个圈。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对,按照陈非的说法,他之所以会来祭拜伯父,是因为他惦记着伯父的恩,可骆昕寒说他在陈非退学时见过他,陈非对伯父是恨多过感恩。”秦欢说,“这点就很说不通了,如果骆昕寒说的是真的,陈非为什么对伯父会有恨意?伯父和陈非之间发生了什么?这是否就是之前陈非瞒着我们的事?”
萧默抬起头,“关于陈非,你有问过秦叔叔吗?”
“问过了。”秦欢说,“但我爸说,当年的案子里,从头到尾都没有牵扯到陈非,当年警方在排查李思身边关系的时候,虽然也有查到陈非,但陈非那时已经退学半年多了,而且也离开了y市,案发时,他不在y市,所以他们认定这起案子跟陈非无关,自然就没有传唤过他。”
萧默说:“我姑姑查到的是陈非没说谎,他这些年确实一直在老家——他老家在g省。他被退学回去以后,就开了一家小店,不过在几个月前他把店卖了,钱还给了他舅舅。
他母亲四年前被诊断患了乳腺癌,需要手术,陈非没钱,就找他舅舅借了一笔钱手术,约定会一年一还,但今年他舅舅做生意失败,急需用钱,陈非没办法,只好把小店卖了,凑够钱还给了他舅舅。从这些调查的资料上看,陈非又好像没问题,可我总觉得哪里很违和……一定有哪里漏了什么。”
秦欢和萧默一样,也觉得哪里很奇怪。
两人在星巴克坐了很久,直到下午萧玥梅给萧默打了电话,告诉他晚上要在外面过节,讨论才暂时停下。
秦欢问:“你现在要去找你姑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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