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好。”
她知道她是爱他的,她每天晚上都要到他房子里和他纠缠到深夜,为的是跟他在一起,才会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和安全的感觉。可是,她恨他这种不合时宜的求婚。她板着面孔站起来,家康被吓呆了,眼睛瞪得有鸡蛋那么大。婉华最喜欢欣赏他这模样,噗哧一声笑出来。
“你今天不答应,”家康故意咬牙说,“我就掐死你。”
“掐死也不答应。”
婉华用小手帕擦擦家康流到自己嘴角的涎水,照他脸上摔一下,然后飞也似的跑出去。家康一把没拉住,只好泄气地倒到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会,又爬起来把婉华掉在枕畔的几根细长乌丝,珍惜地一一捡起来,夹到贴身口袋的小本子里,关了灯,独自个静静地遐想。黄浦江心传来汽笛声,告诉他已经是夜半了。
噗,噗,噗。
“嘿!”婉华在窗外小声叫,她又回来逗他。
“干什么?”
“怎么叫也不醒,房门又关得死紧,你这块木头。”
家康一跃而起,可是,高跟鞋噔噔地又跑开了,等他追出房口,早已看不见影踪。家康无可奈何地搔着头,嘴角咧出一丝满足的微笑。
陷阱3
第二天一早,家康被钱国林摇醒。
“漂亮的妞儿把你搅昏了吧。”
“胡说!”
“那妞儿真够味!我早就看中了她,而且还知道是你的朋友。”
“正经点好不好。”
“还哼哼唧唧的,能不能转让给我?”
“你干什么?”家康不能忍受别人对他爱人的不敬。
国林无聊地笑了笑,燃上纸烟。
“我来打听一下,你们公司里有没有和革命党勾结的人物?供给点线索!老朋友,快一个多月没有弄到什么案子了,再不交差,饭碗就得砸了。”
家康厌恶地皱起眉头。他和国林是初中时代最要好的同学,一块儿打群架,一块儿偷西瓜,直到初中毕业,才渐疏渐远。家康大学毕业后被介绍到先施公司担任会计,偶尔的一个机会,在街上碰见国林,国林这时已是上海督办公署特务厅的一名股长,从此,他就常来家康处跑跑,寻找点升官发财的垫脚石。
国林吸着烟,一面凝视着桌上乱七八糟的杂志,眈眈得像一头饿狮在凝视着一群茫无知觉的斑马,他没有目的似的翻动着。
“这是什么呀?”国林得意地发出欢呼。
“放下来。”
“张婉华是不是昨晚上你玩的那个妞儿?以后该我玩她了吧。”
“放下来。”
“有问题,”国林如获至宝地把信塞到口袋里说,“我带回去研究,这信上全是隐语。”
“放下来。”
家康起身要抢,国林已三步并作两步奔出房门,家康赶到走廊上,倚着柱子,睡意全消。
中午,国林第二次跑了来。
“告诉你,”他满意地伸出双手说,“调查得清清楚楚,张婉华是革命党,我们决定今天晚上逮捕她,先麻烦你带我勘察一下道路。千万不要向她泄露,帮点忙,老朋友!”
家康像遭了霹雳一样几乎要软瘫下来。
“因为我们的关系不同,我才告诉你,督办公署和我们特务厅都接有密告,说她是革命党。不要为了一个女人葬送前途,我的报告上说是你检举的,你成了功臣哩。我如果照实说是在你这里翻出来的,今晚上你也进去了。”
“她不是革命党,”家康说,“她一提政治就头痛。”
“那是伪装,可怕的伪装。来,先领我看看路,我们不预备惊动任何人。等我领到奖金,四马路的女人随你挑。”
家康心如火烧,他提出种种事实为她证明,他愿意为她出具保结,可是天下最徒劳无功的事,莫过于和干特务这一行的人据理力争了。家康为了快点脱身,只好领着国林到婉华住处绕了一圈,国林走后,他马上急急忙忙赶到公司。
婉华正低头打她的公文,一个字一个字,嗒嗒地落到纸上,一副调皮的神色,似乎一点都不知道祸事的来临。家康招呼了一声,她跳着跟在家康背后,来到屋顶花园的凉亭。在这里,什么人也无法偷听。
“婉华,”家康定一定神说,“请你发誓,在任何情形下,都不把今天我们的谈话内容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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