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佑说:“噢,魏玛,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为什么要捏他的辫子?对我们大清国人来说,捏我们的辫子与捏我们的脸或身体的其他部位一样,没有经过我们同意,那就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了。”
魏玛擦净了脸上的鼻血,也不再那么疼痛了。看着三个中国同学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本来就是逗他玩的。”
欧阳赓说:“行了,下次千万别这样逗人玩了。”
一下子围过来很多美国同学,有些人开始看到魏玛流鼻血,想动手打罗国瑞,被一些年龄大一些的同学拦住了,因为平时校长和老师们都向大家强调过,要尊重和爱护来自外国的同学,特别是对大清国的同学要尊重一些。大家看到魏玛不断再流鼻血了,也就都静静地听着他们几个人的对话。
这时,有一个叫杰西的美国同学出面说话了,他说:“这样看来,首先是魏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无意伤害了罗国瑞,然后是罗国瑞用暴力伤害了魏玛。两人都有错。今天这事就不必闹到校长那儿去,我们毕竟都是要好的同学,这样吧,魏玛,你先向罗同瑞道个歉,然后,罗国瑞也要向魏玛道歉,大家看好不好?”
有一个美国同学说:“不好!罗国瑞打了人,一定要告到校长那儿去!”
大家都沉默了。人群中有人出声了,大家回头一看,是诺索布校长,他说:“今天这事确实是罗国瑞不对,刚才你们的讨论我都听到了。魏玛,你还痛吗?”
魏玛看到诺索布校长,心里好受多了,摇了摇头说:“不痛。”
诺索布说:“不痛就好。我看这样,问题都说清楚了,魏玛无心之失在前,国瑞过度反应在后,杰西同学说得对,两个人都要相互道歉。为此我建议罗国瑞先向魏玛道歉,然后魏玛再向罗国瑞道歉,并保证以后不再动他那神圣的辫子。”
同学们都鼓起了掌,表示对校长的意见的支持。欧阳赓拉了拉罗国瑞的衣角,让他先向魏玛道歉,但罗国瑞似乎无动于衷。詹天佑看到罗国瑞僵持在那儿,知道今天的问题很难解决。他先是对魏玛说:“魏玛同学,我代表罗国瑞同学向你道歉。”那些美国同学想鼓噪说这不算,但詹天佑又对全场的同学鞠了一躬说:“各位同学,我为罗国瑞同学的不恰当行为引起了大家的不安表示歉意。”接着詹天佑又对校长诺索布说:“尊敬的诺索布校长,我为今天这事向你道歉。”
诺索布说:“噢,天佑,其实道歉与否并不重要,关键是罗国瑞与魏玛两人要和解,大家都是同学嘛,一定要对你身边的任何人都有爱心,暴力是会受到上帝诅咒的。”
罗国瑞其实也不是不想道歉,他一是好面子,二是怕难于取得魏玛真正的谅解,因为毕竟他对魏玛造成了实质伤害。魏玛听到校长责备罗国瑞,心里知道道理在他这一边,他本来就没有想到与罗国瑞交恶,于是走过来对罗国瑞说:“罗国瑞同学,我完全只是为了与你开个玩笑,没想到引起你这么大的误会,这对我来说,教训实在是太深刻了,我为我的不恰当行为引起你的误会而道歉。”
罗国瑞看到受伤的魏玛主动道歉,反而无地自容,对魏玛说:“如果你不介意我今天的鲁莽,我愿意真诚地向你道歉!”
全场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诺索布校长对大家说:“同学们,今天这件事确实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但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必须找到它的根源。上帝是充满爱心的,同样,我们人类也都要充满爱心。无论什么时候,不管我们产生什么误会,千万要找到产生误会的原因,理性地对待生活中的误会与偏见,千不可记仇记恨、冤冤相报!爱的力量是伟大的,只要我们真正用爱去看待一切,没有任何恩怨是解决不了的。魏玛同学能原谅罗国瑞同学,我真的很高兴,罗国瑞同学能认识到自己的过错,这真是一个令人开心的事情。记住了,来自大清国同学的辫子是他们伟大民族的标志,我们一定要尊重!”
罗国瑞这次与魏玛的冲突显然在西海汶男生学校引起了极大反响,从此以后,如果中国幼童不主动谈辫子,谁都不再碰触这个敏感话题。
由于肄业局对幼童们的汉文学习有特别的强调,尤其是要求幼童不在肄业局时,同样要加紧汉文的温习,而且,每次回肄业局时,都要对前一次讲习的《四书五经》中的章句进行考核。因而当英文学习已不是问题的时候,幼童们从学校放学后回到美国家庭时,特别是在晚上,会经常一起复习汉文课。
这是一个清凉的晚上,詹天佑温习了一下前不久在肄业局学过的《中庸》有关内容,突然痴呆地望着窗外沉思。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海滨岁月(七)
欧阳赓发现后,用手推了推他:“靓仔,怎么了,是不是又在想家呀?”
詹天佑瞪了他一眼说:“想家?想家又有什么用?想不想都一个样。我是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唉,想什么问题呀,说来听听。”
“我是在想,我们白天学英文,那些字都是从左向右书写的,晚上看汉文,这些字都是从上往下书写的。而且我们的汉字一笔一画,字体复杂,英语吗,都是一些转弯和摸角的字母,你不觉得这顶有意思吗?”
“这有什么意思,这不都是祖上留下来的规矩吗?”
“我是在想,你看,这英文,看的时候,眼睛左右左右移动,所以美国人说再见时瞪着大眼手也是左右摇摆;这汉文嘛,眼睛上下上下移动,所以,我们大清国的人见面就会迷着小眼点头哈腰。”
“靓仔,你在想什么呢,总是想那些离奇古怪的问题。”
“大佬,这不是离奇古怪的问题。你想,我们家乡人都把美国人叫做红毛子,陈兰彬大人也要求我们只学美国的技艺,不学他们的习俗,但是光这看书的习惯不学都不行啊。所以,我感到肄业局规矩有些真是不合理。”
“怎么,不合理?你想向陈大人陈情啊?”
“嗨!我脑子里认为不合理是我的想法,为什么要向陈大人陈情呢?向陈大人陈情不是自讨苦吃!”
“为什么?”
“你想想,我们从小到大,从家里到肄业局,我们都只有听话的份,哪有说话的机会啊。再说,陈大人是朝廷四品命官,在这肄业局就数他官最大,他说的话,在这里就是圣旨,谁敢向他陈情啊。我看容大人都一天到晚在他面前弯着腰,腰身都不敢挺直,我辈幼童向陈大人陈情,那不是脑壳坏了?”
“那你就别想那么多!”
“喂!大佬,我想事都不行啊!我又没有主动跟你讲这些,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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