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回李天翔,自然不会是因他屡次上书,惹怒自己。若是张守仁如此不能容人,也不会坐在今天的这个位子上。北方局势虽然糜烂,忽必烈和阿里不哥的战争已经进入第三年,失去了河南山东准南等地的财力和物力支持,忽必烈虽然有大把的精兵强将,论实力却也只是略高于阿里不哥。而阿里不哥却解决了西域的阿鲁忽,拥有着从漠北到葱岭的广大地盘,其余的诸大汗国,也在明里暗处支持他,两边因此实力相当,斗了个你死我活。看这趋势,原本是四年的双雄争战,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这样的战争,打的不是谋略,也不是士兵的勇敢,因为在实力相同的情形下,只要一方不犯大错,打的就是两个字:毅力。
只有一方精疲力竭,再也无法支持,轰然倒下之际,另外一方才会宣布胜利。只是,这样的胜利也是惨胜。
大局如此,河北更成为忽必烈必守的死战之地。若是河北有失,他已经捉襟见肘的财力物力,必定会受到更大更重的打击。在这样的情形下,基本上全是步兵,而且实力并没有强大到可以和蒙兀精骑对面硬捍的飞龙军,若是贸然进入河北,在那样的千里平原上,就算是百战百胜,只需要有一败,就是全军覆灭的惨败。
张守仁思虑良久,河北去不得,关陕有潼关天险,敌人还有着远比自己强大的水师,西向自然也是不可。
为了扩大战略空间,掌握更多的人口,也为了把握形胜之地,以备一朝尽灭南楚。调回李天翔,不过是为了迷惑敌人,以为第三军镇守山东,别无异动。
自然,这样的处置,是不是还有威震诸将,以试自己威令,让李天翔自己知道警惕,就只有张守仁自己知道了。
虽然确定了南伐一事,也知道楚军虽然装备精良,战力不俗,却是没有大将良将,指挥僵化,上层的皇帝和文官集团醉生梦死,无心武备,飞龙军以主力南下,必将得胜,却是苦于没有借口,若是悍然行不义之事,必教天下人冷了心肠,张守仁多年来经营的形象,也会毁于一旦。
就算是实力足以涵盖一切,教天下人闭嘴,也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若是总以霸道,不辅以王道,则上下离心,军队成为一只只会食人的怪兽,没有奋斗的目标,主帅也失去了人格魅力,这样的军队就只能打胜仗,不能打败仗,一朝失手,全师尽没。
他正在头疼之际,甚至想冒险动用杨易安这颗棋子,让他搞些事出来,以便让自己拿来做为借口。却又担心这一颗棋用过一次,便不可再用,浪费了自己苦心孤诣,让杨易安成为楚国枢使的苦心。
在这个当口儿,却传来大楚内乱,将领反叛,一直跑到飞龙军境内的消息,张守仁不过呆了片刻,就已经知道这是天赐良机!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他也知道大楚内部问题从生,财富多半是被贵族、文官、商人、还有地主垄断,十
每年海外贸易流入的大量财富,被宫廷和政府挥霍浪费,而学习两宋,不禁土地兼并,却使得占总人口七成的农民,只拥有不到国家一成份额的土地,其余多半沦为佃户,过着勉强温饱的生活。
幸好南方相比北方不同,北方因干旱无雨,甚少农田水利之事,而南方多雨,却肯于善作水利工程,什么排水和引水渠,水车之类,可保旱涝灾年不至颗粒无收。而中国的农民最是能忍,只要能吃一口安稳饱饭,就是吃了苦楚,也是不妨。大楚百多年来,旱涝无数,当时的政府在救灾上,还不如后世的清朝时知道厉害,政府会不惜余力的救济,小灾小荒,农民能挺便挺,挺不过,便造反起事。好在楚军精强,小小叛乱便即敉平,不致于扰乱大局。如此这般,敷衍过了百多年。
今上平帝即位后,一心做太平天子,唯愿天下无事。什么兵兴北伐,闻之头疼,地方政务,抛却不理。余波在时,还能由他做主,料理政事,不至耽搁。余波去后,朝廷新贵权重,便是那心恢鬼胎的杨易安。这人与张守仁定下攻守同盟,一心想着扰乱大楚,哪里肯实心办事。他又身兼数职,位高权重,除他之外的权臣,也都是庸懦之辈,不过一年多的时光,楚国朝政已经是腐败之极。而上行下效朝廷上层不愿意理会政务,耽于安乐。下面的州府县令,自然也是宴乐不断,安享太平之福。
结果平帝四年一场席卷大江南北的大旱,竟是无人理会。
土地减收,百姓叫苦不迭。官府催科却是不断,勉强能敷衍了,还有地主等在后头,就是倾家荡产,却也是承受不起了。
如此一来,自建康到襄樊,几路数十州,群盗蜂起,杀官破府,抢夺富户,闹的是沸沸扬扬。而到了这个时候,地方官员们才禀报中央,朝廷中枢也如梦如醒。
唯一的应对之策,便是剿杀。
正规的楚军,从未在北伐时建立功郧,在这样的围剿流民的战争中,却是无往而不胜。十几万大楚正规军奉命出动,四面剿杀。无数流民百姓,刚刚揭竿而起,便身首异处。
因起义的农民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危害,也没有攻破大城,除了拥有细作密探,时刻侦辑各处消息的张守仁,很少有人知道大楚内地爆发了一场几乎危及根本的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他之所以下决心打大楚的主意,也是知道对方刚受重创,人心离乱,此正是趁你病,要你命的良机。
这个时候,有一个楚国正规军的中级军官,带着大量的部下和义军前来投效,岂不是天赐良机?
眼看着黑铁塔也似的张仲武,张守仁面带笑容,看在旁人眼中,直如春风拂面。这个统兵大帅,大楚魏王,已经好久没有露出这样的笑容了。
政务繁多是一方面,感情并不如意,却也是一个原因吧。
“张将军为民请命,以致为奸佞不容,孤甚是痛恨。”张守仁盯视着张仲武,道:“只是朝廷自有法度,怎可擅杀上官,拉走部曲?”
其实现下大楚最大的奸佞之臣,应该是他安插过去的杨易安吧。
“回禀魏王殿下,臣原是建康管制属下。灾荒大作,流民四起时,曾经多次禀报上官,乞求朝廷赈济,如此一来,则灾民可得存活,必定不会再起事端。可是上官却多次将末将训戒,不加理会。待流民起事,烽烟四起时,却指责末将剿贼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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