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烈虽然是这讲武堂实际的负责人,担任学正之责,而山长之名,却一直挂在张守仁的头上。他熟读后世史料,知道某个枭雄就是当年手握军校大权,将大量的优秀军官拉拢至麾下,使得军队归心,最终得掌天下数十年之久。这样的现成法子,张守仁自然是老实不客气的拿来用了。
“不须多礼,你们快些去进食。冷浴过后,身体很亏,早些吃些热食,不易受伤。”
张守仁满脸和祥的笑容,督促着这些少年们离去。虽然这些堪称恶毒的训练方法完全是他一手设计,可是论说起他结这些少年的照顾和关爱,却也是颖州城内旁人不可相比的。
因为如此,这些少年学子们,仍然是一个个毕恭毕敬地向他一一行礼之后,方才转身离去。
张守仁又转身扶起胡烈,向他笑道:“你也是,何苦向我行大礼。”
胡烈人过中年,却是丝毫未露老态,此时身手矫捷的站起身来,摸了一把自己下巴黑白相间的大胡子,向张守仁笑道:“礼不可废。我只是这个学校的学正,得让这些小猴子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颖州和学校之主。”
他意犹未尽,忍不住向张守仁道:“我听说……那吴猛在城西闹的很不成话!”
张守仁伸手一摆,向他道:“要叫吴副使。”
“好吧,那就是吴副使大人。末将听说,吴副使接了突骑印后,威福自擅,闹的很不成话。”
张守仁见他神色不悦,显是因为自己刚刚情不自禁打了官腔,让这胡烈心中吃味的原故。他心中一动,先哈哈一笑,然后方才指着胡烈道:“校尉,你这也太过小气。”
胡烈自然知道他是何意,当下老脸微红,向张守仁道:“你适才和我打官腔,我只好如此。”
张守仁叹道:“我自然知道你是好意。不过,大家现下同乘一条船,当得上下同心,无端猜忌同僚,不是好事。你们和吴将军并不是一起出来,心中自然会有些芥蒂,这个我也明白。只是,吴将军少年时就在南疆征战,论起实质战功和经验,还在我之上。若是不敢放手用他,不如放他回去,也免得误了人家。”
胡烈虽然对张守仁评价吴猛的话并不服气,心中却也明白他说的对,当下重重点头,答道:“是了,末将明白。只是,他若是想搞什么花样,末将等却也容不得他。”
张守仁微笑点头,答道:“这个我自然也省得。”
当下不免又问了几句学堂的细务,胡烈为人老诚稳重,善于识人,若不是如此,当初也不会把张守仁这个寻常小兵,提到队正的职位上。此时由他来做学堂的学正,虽然进取不足,但守成有余,张守仁也自放心。
待听得胡烈说了半日,学堂内诸事顺遂,张守仁大感满意,不免夸上几句。见胡烈面露得色,张守仁却突然问道:“前些日子,我命人送来一个十五六的少年,名叫王浩的,他学的如何?”
这讲武堂内,学子已经过千,胡烈哪里能记得许多。当下愕然想了半响,却并不是首尾。只得召过几个负责学生籍贯和内务的军官,拿来入学记录,查询一番。
“大人,这个王姓少年,虽然体格不弱,性子也很坚毅,却是不知怎地,很难熬过最基本的课程。入学不久,已经病了几次,若不是大人令人送入,早就被淘汰了。”
那负责军官也不顾张守仁面色难看,当下直言不讳,又道:“依末将愚见,若不是成,还是让他退学了事吧。”
张守仁皱眉道:“虽然如此,他可曾叫苦?”
那军官苦笑道:“那到是不曾。说来也怪,他体格并不很弱,却很熬不得苦。虽然性子也坚毅,却是多病,这样下去,末将担心会出事。”
“不妨事。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好。”
张守仁原本是要探望这王浩一番,此时听闻他如此,却是改变主意。这王浩虽然是将门子弟,想来是自幼习武,却毕竟是世家豪富子弟,并没有捱过苦,受过罪。一旦遇着这样的艰难困苦,虽然不欲丢脸,死撑苦捱,身体却是经受不住,以致多病。若是他叫苦不迭,那自然罢了,可是他身为富家子弟,却并不肯就此退出,张守仁自然要给他机会,看他是否能熬过去。此人见解远远超过那些从小没有受过教育,还需从头学起的贫家子弟,若是果真是可造之材,将来也会是一员大将吧。
心中存了这样的念头,自然不便再去探看。他又在学校内自处巡行一番,因见一切如常,便自离去。
又过得几日,胡光得他吩咐,早选取了过百的精壮军士,来府中见过了张守仁,领了盘缠和情报地图等物,往着山东路去了。
此后数月,颖州一地风平浪静,张守仁只顾着春耕夏收,操演军队,整饰官府,整日价忙个不休。
一直待到五月,张守仁正在颖州城外巡行,查看农桑,随他而行的,有颖州刺史,推官,同知,还有一群县令,去岁麦子大熟,今夏的稻田因为前岁大修水利,引水充足,虽然是中原之地,种植稻子的时间不如南方长久,经验并不充足,那些秧苗却是长势喜人,只待再成长一些,便可以插在水田里,等候秋天时收获。
北方情形,自去岁十月,忽必烈率诸路汉军与蒙古诸王所部再度北征。两军相遇于昔木土脑儿之西,阿里不哥先因所部外刺军队溃败撤兵。待阿速台率领的后继部队赶到,阿里不哥回军再战。其右翼被击败,左、中两翼与忽必烈军鏖战至夜仍不分胜负,自是双方引军后退,相峙于大碛南缘。是年冬末,忽必烈师还。 大楚平帝二年春,据守和林的阿里不哥因粮饷不继,而由他派往察合台兀鲁思的阿鲁忽又拒绝听命,截留他征集的货物,因此愤而移兵西讨阿鲁忽。阿里不哥自知一旦挥兵西指,和林终将不守,所以临行指令和林城诸长老,许其举城归降忽必烈军。阿里不哥西徙后,忽必烈部果然兵向和林,将其收复。其后因天气尚寒,阿里不哥征阿鲁忽胜,引军将还,战马疲敝,很难与忽必烈再战,而忽必烈所部军马亦是疲乏瘦弱,战士累乏,无力交战。双方虽然引兵控马,互不相让,却也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大楚平帝二年春三月,忽必烈自和林返燕京,休整北方军马的同时,诏命:置江淮、江汉两大都督,东则李擅,开府济南;西则史权,开府邓州。
同时,燕京中书省亟命:“诸路市马万匹送开平府”,“诏燕京、西京、北京三路宣抚司运米十万石”,送至漠南沿线,很快完成了扼守大漠南缘、伺机渡漠远征的战前部署。
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忽必烈又诏命燕京行省及各路宣抚使北上开平,会议军国大政。三月末,燕京省官毕集开平。本年夏季,除检核钱谷、充实省部、摧用辅粥外,还为汗廷中央和地方官府制定了若干具体的行政条款,行政中枢既经调整扩充,更明确地分为两个班子,以史天泽、张文谦等人留中,王文统,廉希宪等行省事于燕。
这一系列的动作,既有诏命选取武勇之士,重建和扩大怯薛军,征调马匹、粮石,以应对漠北的阿里不哥,又加强了李擅的地位,还有当年跟随忽必烈出生入出的北地汉将史权,带领少将北部精兵,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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