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靳屿挑了挑眉:“醒了?”贺星苒:“嗯。”看着她脸上的面膜,眉头皱了皱:“不发烧了?”“还烧着,”她说,“趁发烧敷个面膜。”靳屿沉默两秒,道:“敷完就出来吃饭。”阿姨并不在家里做早饭,虽然贺星苒算是给贺泽刚打工,但公司的话事人是她,她就是公司的老板。老板当然不用每天都上班,但她为了自律,请阿姨不做早饭,逼着自己早上去公司,顺便在路上吃个饭。今天的早饭是靳屿做的。煲了汤,一点清淡的小米南瓜粥配小菜,又煮了几个白蛋。贺星苒敷完面膜换了一身居家服,看到餐桌上菜香四溢,眼里有错愕。其实昨天就很好奇。“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贺星苒问。靳屿给她盛了一碗粥,不咸不淡道:“毕业那会儿。”毕业那会儿,等着入职。因为入职时间不太固定,靳屿的远行计划无法实施,国内该玩该体验的也都体验了差不多,闲来无事,在家练习一下烹饪技术。那都是两人分手后彼此不了解的时光了,贺星苒没多说,喝了口粥,甜而不腻,很适合她现在生病没胃口的人来吃。“味道还不错。”她有几分生硬地夸赞。“嗯,”靳屿随意点了点头,一点也不谦虚,“自己做饭之前也没想到我在这件事上都有天赋。”脸是基因彩票。高考前眼睛失明两个月没有复习,还是考出了能上重本的文化课分数。会骑马,击剑,玩票赛车,学习过驾驶帆船……他的人生即旷野,从来没有那么多束缚,只要自己想要,就会得到。贺星苒又给自己舀了一碗汤,回答他:“那不能浪费天赋,我把阿姨辞了,天天都你做饭好了。”“……”啊啊啊啊啊啊。话音落下,贺星苒心里万马奔腾。人家只是在你生病的时候照顾你,没有说以后还要住在你家里啊!贺星苒对自己腹诽,抬眼对上靳屿那双半笑不笑的眼睛,给自己找补:“……付费。”靳屿“啧”了一声:“爷还有两个子儿,不用出去做兼职。”“……”他边说边打开一个密封盒,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里面居然是解酒汤。上次两人吵架,她做的。盛给他一碗放在门口,另外一部分在锅里她没清理,没想到阿姨来做饭的时候把醒酒汤打包密封好放在冰箱里了。贺星苒看着他倒醒酒汤的动作,脑袋一懵,问他:“你早上喝酒了?”靳屿皱着眉头耷拉眼皮看了眼醒酒汤,似乎在质疑这玩意到底能不能喝,做了一个叹息的动作,然后放在嘴边,一饮而尽。“没。”他这才回答贺星苒的话。感觉口中并没有什么怪异的口感,他曲指敲了敲桌面,语气懒洋洋的:“喂,我喝了,你可别再编排我了啊。”贺星苒:“?”???什么骂他?她狐疑地看着他,难道他还能读她的内心想法还是怎么……靳屿抿着唇,没回答:“快吃饭,一会儿都凉了。”显然是不想说,贺星苒也不想不小心说什么令两人尴尬的事,连忙闭嘴。吃过早饭,贺星苒舒服了些,回房间补眠。靳屿在操作洗碗机清洗早上使用过的餐具,见她要走,用下巴指了指医院的袋子:“记得吃药。”贺星苒点了点头。回到房间,贺星苒一直在想靳屿那句话:我喝了,你可别再编排我了啊。她什么时候说的?难道是梦话?这么想着,灵光一现,她打开平日记录睡眠质量的app,她一直在使用,并且每晚都是到了时间自动开启。记录梦话那一栏,昨晚的梦话多得过分。多半是她烧蒙了,短促的哼唧声。有两段比较长的,她点开。自己带着哭腔的抱怨声传出来。“混蛋,靳屿,好讨厌,滚蛋。”“想吃烤鸡蛋。”……还有一些无意义的梦话,直到记录到了靳屿的声音。他先是无奈地笑了笑,问她:“靳屿哪儿混蛋了?”梦里,贺星苒居然在跟他对话。“吵架,混蛋。”“凶我,混蛋。”靳屿又笑了声,通过听筒传出来,有几分粗糙的质感:“我哪儿凶你了,公主。”贺星苒还在继续控诉:“走了,混蛋。”“不喝我醒酒汤,混蛋。”——声音哑哑的,有些委屈。贺星苒蓦地愣住。她没有意识到,醒酒汤而已,她居然这么在意;而靳屿今天回应了她这份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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