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活着,就能成真。他如是说。
真的吗?
我仍然不能相信,我从没过过那样的日子,我不知道怎么去过,实际上,我从没想过,自己有那个福气去过。
信我。他紧紧抱住我,手臂的力气,大得仿佛想将我嵌入身体之中,又仿佛下了大决心,无论谁来,无论何事,都绝不放手。
我发着抖,紧紧抓住他,如同在漆黑不见五指的暗夜中紧抓住那点微薄的希望,在熬不过去的时候,攥紧他,咬他,在他怀中哭泣嚎叫呻吟,似乎这样了,便能减轻痛楚,便能继续挣得熬下去的希望。
或许是天可怜见,这样暗无天日的戒药捱过了数日,我的身子终于不堪折腾,陷入彻底的昏迷中。
这实际上是凶险之兆,倘或我神志清楚,熬过了最后那段时间,便有望恢复。
但因为我先前心脉大损,药性发作之猛已超出身子承受的负荷,终于在极度难耐中,我的心脉比我的意志先行溃败。
后来我听说,有一度我的心跳已然停止,脉搏也全无声息。
自然吓坏了一旁守着的众人,但于我,却是好事,在昏迷中,我再不用受那般千针齐扎般的痛苦。
不知沉睡多久,我仿佛被放置在一片炙热的火炉上熏烤,但身上覆盖的,却是一层厚厚的冰雪。
刺骨的寒冷与火烧火燎的炙痛诡异地并存,终于化为强有力地一道气流,冲向心脉郁结之处。
我情不自禁,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随后,软绵绵地倒在一个人身上。
有人拿丝绵蘸水,轻轻沾湿我的唇,我嗓子里渴得难耐,却嫌水滴太少,急着要喝水,恨不得痛饮,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在叫嚣着干渴焦灼。
这愿望如此之大,竟然令我冲破重重迷雾,大喊一声,我要喝水。
我以为我是喊,但听起来,却微弱遥远,嘶哑难听。
有谁欢喜地高叫一声,摇着我的胳膊,问:“你要什么?长歌,你大声说。”
喝水,喝水,我要喝水。
我想回答,但用尽力气,却只得弱弱的声音:“水……”
“好,马上给你,你等着,等着啊。”
周围一片闹哄哄,仿佛围了不少人,片刻之后,有谁又用丝绵轻轻滴水喂我,我贪婪地长嘴去接,不够,这么一点怎么够?
“这么喂不够。”一个熟悉的低沉声响起:“栗亭,把水给我,我来。”
“东家,你就别逞能了,才刚损耗大半功力,歇着去吧。”
“歇着也不能立即就把内力补回来,给我,少废话。”那声音喝道。
片刻之后,有谁小心翼翼抱起我,有勺子贴近我的嘴唇,那人柔声道:“小黄,张嘴,我喂你喝水了。”
我依言张嘴,立即有甘甜的水液喂进,顺着咽喉咽下,一片清凉。
喝完水,我又昏昏欲睡,听得那人在我耳边道:“乖乖睡,醒了咱们就好了啊。”
我信他,随即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有鸟鸣委婉动听,有人用叶子吹着难听的曲子,断断续续,调子却耳熟得紧,仿佛是我初初学吹笛子时习得的一曲《流月》。只不知吹奏的是谁,节奏韵律全然不对,咿呀沙哑,更别说曲调意境之流,我生平最听不得有人将好好一首曲子糟蹋至此,心里一急,便慢慢睁开了眼,却见眼前一个小小孩童,两只小胖手捏着一片嫩叶,正憋得满脸通红,眼珠子却含着泪光,不是我的琪儿,却是哪个?
他一见我睁眼,登时将手中叶子一抛,扑到我身上痛哭,边哭边道:“爹爹爹爹,爹爹爹爹……”
一直喊,喊道声嘶力竭,除了喊爹爹,却说不出其他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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