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邦在巴黎刚一落脚,他就立马嗅到了这座城市中文化与音乐的味道。
不愧是世界之都巴黎。相比之下,前不久刚待过的维也纳反倒有些落后了。这里充满了音乐——有最好的歌剧和歌手,有最好的管弦乐队和指挥,有最好的音乐会和作曲家,还有最好的钢琴家和独奏会。
巴黎在酝酿着一个新的时代,她的上层精英和浪漫主义的先驱者们在开拓和享受着这个时代。
肖邦心中对自己的未来越发期待了。纵使他除了身上两封推荐信和一身震惊迷人的才华外,再无其他任何能帮助他接近巴黎音乐机构的东西了。但他依旧深信自己能够敲开巴黎音乐界的大门。
“让他们倾听波兰的声音吧!”
肖邦怀着这样一种热望含笑走在这条幽静的小巷中,鞋子在铺路石上敲击出轻快的声音。
他走在前去拜访一位波兰朋友的路上。纵使前两天偶感了风寒让他有些疲惫,却依旧不能阻止他欢喜的心情——朋友给他带来了个好消息,他或许有机会出席某位夫人的沙龙了。
但肖邦不知道,这条路走下去,不仅是连接着他的音乐之路,还连接着一次初见——和那个他记念了一生的人相遇。
夏洛琳一大早就起来出门前往伯格尔街的一家乐器店。虽然这里地处老城区,但这的老手艺人手上的活计真的很令人称赞。
她的琴弓弓毛需要更换了。昨天就委托钢琴家帮她顺道带了过来(钢琴家是过来找维修师换钢琴弦的,家里那架埃拉尔被他一不小心没控制好情绪弹断了几根弦),口信是说今天就可以取。她想早点儿拿回来进入今天的练琴时光。
或许因为天色比较早,或许因为这条小巷十分幽僻,夏洛琳一路走来都没怎么遇到人。
正在她享受这难得清净的早晨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这阵宁静。
夏洛琳顺着声响看过去,发现迎面走来的一位先生扶着墙壁十分难受的样子。
原本好心情的肖邦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奈何从肺中升起的不适感让他止住了笑容。
轻咳了几声后他微微皱起眉头,本想掏出手帕擦拭嘴角,不料还没将它从外套口袋取出,剧烈的震颤就让手帕滑落在地。
久违的窒息感再一次袭来,肖邦想要呼吸,却无法自由顺畅地触及空气。
剧烈的咳嗽如同暴风雨般袭来,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他想要支起身子,保持一个轻松的姿态,奈何一切都是徒劳,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是紧绷的,绷得他越来越佝偻。
他一只手扶着墙壁,给自己一个支撑点,期待能借力稳住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卡住自己的脖子,妄图能够止住咽喉的震颤。
但一切都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洁白的手套在墙上如鹰爪般弓起,指尖染上了灰色的尘埃。粗粝的触感传递过来,稍微让他有了些许清明。
“幸好带了手套,不然手指一定会受伤,影响演奏钢琴时的音色。。。。。。”
在他快要窒息到昏迷的时候,肖邦脑中浮现的竟然是手指得救了。
看着那位先生的挣扎越来越无力,夏洛琳总算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她急忙跑过去,企图换回他的神智。
“嘿,先生,你还好吗?”
是谁?是谁在呼唤我?
肖邦挣扎着抬起头,看到了一双担忧的灰绿色眼睛。但他却说不出话来,只有咳嗽声回应着她。
“抱歉,先生,失礼了!”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呢,小姐?
肖邦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扶住了他的后颈,让他能稍微扬起头。她的指尖带给他一种好似琴茧的触感。原本不爱与人亲密接触的他,竟出奇地顺从,生不出一丝拒绝的想法。
顺了一口气的他终于看到了脱离窒息感的希望,他发现她另一只手在搬开他卡住咽喉的手后,快速地拆着他领口的丝巾领结。
怪不得、要道歉、说失礼了啊。
“先生,您还有力气吗?您可以靠在我身上。”
这位小姐靠近了他。肖邦惊异于自己身体行动的如此快,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紧紧抱住了她。
像抓住那根救命稻草般。
“很好,先生,现在请您慢慢呼吸。我给您数拍子。”
温柔的话语让他紧绷的身体就那样轻易放松了。肖邦感觉她的手顺着自己的背,指挥着他的身体慢慢开始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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