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明明是不愿的,可惜他拒绝不了她的要求——只要是她想让他做的,他都会答应。
屋内一时陷入寂静,就在田甜想要抬起头说:“骗你的。”
他却一字掷地:“好。”
田甜有点儿怀疑自己听错了。
哪里有这样的人呀,明明是不愿意的,可还是想要打肿脸充胖子。
他又朗声说:“好。”像是要把自己心里不安分的东西给说服下去。
田甜不说话了。只是偏过头勉力的笑。
她在想,他还要忍多久,是不是她不说破,他就这么粉饰太平、掩耳盗铃,做她的少爷下去。
田甜心里有点儿难受。也仅仅是有点儿。
因为她知道叶知秋必定比她更痛苦。
不过,也好,他痛苦了她就高兴了。
她也想让他尝尝这些年来她夜不成寐的滋味。
见他答应,田甜继续笑道:“那少爷明儿可不要临时推脱,我去跟他们说一声,到时候我们把餐食准备好了,请您来吃。”
她说的是我们。
不是指她和叶知秋,而是她和那个男人。
叶知秋有时会想,那个男人就那么好么?好到她连自己的尊严都能踩在地上都要嫁给他?
田甜已经走了,就像以前她被他赶出叶府一样,走的时候连头都没回一下。好像一点儿都不留念。
夜色彻底合了起来,春日里,微风都带着暖意,可叶知秋却觉得冷的刺骨。这一夜他什么都没吃,躺在床榻上也睡不着。
好像一闭上眼,就听到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声音,满世界都是红色、红色的绣府、红色的盖头、红色的花轿、红色的炮仗。
而他坐在那,什么都不用说,什么也不必说。
田甜牵着他的夫君朝他叩拜,说要感谢对田甜的帮助。
他兀地心慌不已,想推开他们,睁开眼已经天亮了。
春十三昨夜里去找他的相好了,屋里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叶知秋口渴,准备倒一碗水喝,突然想到这屋子这么久没住人了哪里会备着水?
他收回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困在膝盖上。
他走了的这么些年,田甜是不是也是这样,遇到什么事了想要来找他却见不到他这人。
无助、伤心。也难怪她最后要嫁给别人。
这不怪她的。真的。
若当年他再自私一点儿,哪怕以为自己短寿也得牢牢拴着她,哪儿也不能让她去。
可他在她眼前太自卑了,他是个结巴还短寿,哪里配的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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