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替妈操心,妈现在挺好的,闲得闷了就去找你姨妈们聊聊天打打牌。有你这好姑娘别人羡慕还来不及。”
半响,我呜咽道:“我不好。”
母亲叹了口气,拍拍我环在她腰间的手背:“你这孩子跟你爸一样就爱转牛角尖。你爸当年也有错,所以你埋怨他是应该的,他从来就没怪过你,你又何必一直这样自责。”
母亲一定以为我是因为父亲生意破产害我们母女颠沛流离无所依靠才恨他,她不知道那个噩梦。那一晚的景象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每当此时我想起的只是母亲清澈的眼底,那里甚至没有任何的怀疑和怨怼。他怎么能那样?怎么能够?我终于克制不住,俯在母亲的背上低声呜咽起来。
她转过身来抱住我:“再大年纪也是妈的孩子,想哭就哭吧。”
我的情绪在一瞬间被释放了出来,这近乎于嚎啕的哭声让我体会到了从未有的轻松……哭到最后我似乎只是在为哭而哭,我不知要怎样结束这种发泄。母亲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哭累了,肺里的空气像是被抽空了,再没有一点底气支撑我继续嚎啕,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先是低泣,到最后只剩下抽气声。
第二天一早,我看着镜中红肿的双眼忍不住担心,不知道明思那毒舌又要说什么,倒是不怕他冷嘲热讽,就害怕他刨根问底。我满心焦虑地下了楼,正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大小姐,这都几点了您才起?”
我低着头不搭话,他拍了拍身旁的椅子:“来!吃饭!”
我深吸一口气,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尴尬,还怕他?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他为我盛了碗豆浆:“要加糖么?”
我相信他已看到我的青蛙眼,可还是这副淡然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我诧异地看着他,他却豪不避讳地轻轻拍了拍我的脸:“回神吧睡美人,要加糖么?”
“唔,不用!”
他将豆浆放在我面前,又为我递上筷子:“吃饭!”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只是微笑着朝我点点头。我不明所以地喝了口豆浆,不对劲!不对劲!
放下碗筷,我歪着头看他:“你怎么这么奇怪?”
“我怎么奇怪了?”
“你平时不是这样的,你只会损人,哪会对我这么好?”
他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哎呦,我真委屈啊!”
我认真地看着他,他与我对视了片刻,最后终于敛起了那副痞气低着头说:“我……我昨晚在隔壁,听到你哭了。”
原来如此!所以今天也不必大惊小怪了。
我拿起筷子淡然道:“我睡着了就会哭,相信你也领教过了,就像好多人睡着后会磨牙讲梦话一样。”
“嗯,是领教过了,那声音比你平时咆哮起来还难听!”
本该生气的我却笑了,这才是他。
“咦?我妈呢?”
“你姨妈一早打电话过来找她打牌,她本来想带你去的,但怕我一个人寂寞,你又睡得像个死猪一样所以就自己去了。”
我吃了口油条咂嘴道:“我妈她也真放心,我还睡着呢家里就留你一个人……”
明思转过头来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大姐,您就别咒我了,我得多不济才要把标准降低成您这样啊?”
“呸,别以为就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话一出口我便有些后悔,平时玩笑归玩笑但是我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果然,我见明思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成尘埃,灰蒙蒙地失去了往日那份清明。
我正思忖着要怎么圆这个场,他却嘿嘿地笑了:“小丫头翅膀长硬了?嘴头也硬了?”
看他这表情,我心呼不妙,果然,猝不及防间,他准确无误地掐到了我腰间的痒痒肉。还记得高中时,我们也曾互相调侃,惹恼了他就是这大刑伺候,偏偏我是最怕痒的人,无意间被他发现了,便每每如此,他屡试不爽。
他的手触到我腰间的那一刻,我就像是坐到了弹簧上,瞬间弹了起来,嘴里的豆浆,咽下一半,呛到一半。见逃不过我只能苦苦地哀求,他才终于肯放过我。稍稍平复下来时,我竟是头顶着他的肩膀,而他的双手则轻轻地放在我的腰上。他的喘息带动着胸膛起起伏伏,也带动着靠在他胸前的我起起伏伏。意识到眼下是何等暧昧的姿势后,我倏地直起身子拍掉他的手。他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笑着说:“想不到这么多年来你那要命的痒痒肉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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