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头看她一眼,有那么瞬间的惊讶和愕然,随即却又消失不见,他笑了起来:“许重光。”他说,“我叫许重光。”
“我是沈秋。刚才谢谢你。”沈秋大咧咧地伸手,他们相握的手,因为炎热的天气而有些潮湿,这触感并不怎么让人舒适,但沈秋忍不住握在手里捏了好久。
他们坐在一起看超市里的回放录像。那个倒霉的劫匪盯了沈秋许久,一路跟到超市的收款台,才突然出手,然而他身后,许重光突然出现,在劫匪出手的同时,干脆利落地让他的肩膀脱了臼。
沈秋转头,有点惊悚地看着许重光。
许重光斜倚在座位上,手掌撑着下巴,也在端详视频,他姿势舒展,却因为四肢修长,而不显得散了骨头架子。如果说方才制伏罪犯时的许重光像是气势汹汹的猎豹,那么此时的他更像是午后小憩的狮子,凶猛却又慵懒。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要抢劫我的?”她禁不住问他。
“他跟着你去收银台的时候。”许重光解释道,“他没有买任何东西,却目标明确地走向收银台。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你,双手自然下垂,肌肉却很僵硬,这说明他很紧张。这时候他的鼻翼扩张,说明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做一件很危险的事。”
干脆利落的分析,让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
“先生,您是警察吗?”超市的经理忍不住问道。
许重光摇了摇头,似乎有那么瞬间的苦笑:“警察其实不太喜欢我。”
超市的经理似乎还想继续这个话题,然而警察已经找了过来,看过录像以后,照例给几个人做了笔录,走了流程。
沈秋有些疑惑地注意到,这位负责处理案件的片警显然不认识许重光,就更不可能说什么不太喜欢他的话。那么他之所以被警察讨厌,是指被特定警察讨厌,还是曾经和警局打过交道?
然而萍水相逢,纵然沈秋再好奇,却也是没法多问的。
等一切处理完毕,已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许重光礼貌地起身告辞。沈秋原本还想追上去要一个联系方式,可惜胃又不争气地疼了起来,她捂着肚子慢慢蜷缩着坐回椅子上,不甘心地目送许重光离开的背影,等到确认男人走远了,才抖着声音开口:“警察同志,能帮忙送我去医院吗?”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沈秋被扶着上了警车,她痛得把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透过茶色的玻璃可以看到她此刻十分狼狈的模样。冷汗沾湿了刘海,冲刷着本来就该补妆的粉底,妆容已没法掩盖她苍白的脸颊和嘴唇,以及浑身的颤抖。
太难看了。
她不禁有些遗憾地想,否则她一定会追上去,向性感的见义勇为先生要一个电话号码。
沈秋在医院里吊了水,又被医生耳提面命了一番,折腾到下午四点多钟才消停。她困得眼皮打架,却因为快到饭点,挣扎着回到家,煮了碗面条,囫囵吞了后才躺到床上,连药都没顾得上吃,就睡得昏天黑地。
她已很久不曾睡得这么沉,睡着前,心里隐约觉得不好,却没想到,她真的又做梦了。
梦里还是小时候,她是个小豆丁,陪着母亲在花园里弄新栽的玫瑰。她坐在小板凳上,托着腮,咧着嘴笑:“花花好漂亮,妈妈也好漂亮。”
母亲回眸朝她一笑,美得不可方物。
这时候,父亲打开后门,他身后站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和只有三四岁的沈成阳。
“穆珍,家里来客人了。小秋,叫陈阿姨好,这是成阳弟弟,你是姐姐,要好好带着他。”
沈秋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渐渐退了。但是她年纪太小,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三四岁的沈成阳长得又清秀又白净,怯生生地走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叫:“姐姐,姐姐。”
她不知所措地“嗯”了一声,一转头却看到母亲狰狞的脸。她背后的玫瑰花突然间都枯萎了,红色变成黑色,枝条都萎靡不振,只剩她手里还拿着的一束,开得如此鲜艳,红得仿佛鲜血一般。
“你贱不贱!你贱不贱!贱人的儿子你也理会!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把女儿还给我!”她身上的衣服也染了红色,一点也不漂亮了。她走到沈秋身边,把花狠狠抽在沈秋脸上,那些刺划伤了她的脸,让她血流满面。
她痛得厉害,喊着:“妈妈快停下,快停下!”却依旧被打,直到她疼得受不了了,狠狠把母亲推开。
于是母亲倒在地上,血从她身后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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