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根生打不开那容器,就开始拍打,这时,容器搁在一个浅滩上,刘根生又用手抬起了一块石头来,在大箱子上用力敲打著。
开始的时候,一点反应也没有。那大箱子在海上漂浮,在岩石上搁浅之后,门向著上面,刘很生又用力去拉著把手,他心中在想,那个女人被关在箱子中,这下只怕闷也闷死了。
他忙碌了大约十来分钟,箱子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刘根生无计可施,停了手,开始打量自己的环境,那堆岩石并不大,因周围全是茫茫大海,这时已是中午时分,阳光猛烈,映得海水,十分耀眼,刘根生知道在这样的礁石上,不可能有水源,必须早点离开,他唯一可利用的,自然就是那只大箱子。
大箱子在海上飘浮,可以把他带到更好的环境中去。他顺手从岩石上抓下了两只蛤贝来,把肉挖出来嚼吃了,对著箱子叫:“喂,你出来,我打不开门,你出来!”
叫了半晌,也没有反应。
这时,潮水在退,刘根生想把大箱子推到海中去,可是哪里推得动?他没有办法,只好暂时留在礁石上,捉了一条鱼,生裂了吮吸著鱼汁解渴,虽然十分腥,可是惯于在海上生活的刘根生知道,就凭这样的方法,他可以在这礁石上生存下去。
这时,令他十分好奇的是,箱子中的那外国女人,在露了一面之后,为什么再也不露面了?刘根生不懂得计算一个成年人需要的空气量是多少,可是他知道,一个人关在这样的一只大箱子中,不必多久,就会闷死。他甚至想,自己把门推得关上,是不是已经把这个女人闷死在里面?一想到这一点,他不禁十分不安,又开始拍打那箱子的门。
这一次,他才拍了两下,忽然听到轻微的一下声响,刘根生一呆之下,看到箱子的门,正在向上缓缓抬了起来。刘根生不禁大喜,大叫了一声。看起来,那门是十分沉重,只打开了一点,又合上了,然后又向上抬起来。
刘根生一看到这种情形,连忙一手握住了把手,一手自门缝中插了进去,用力向上抬。
果然,那门十分沉重,刘根生虽然年轻力壮,而且力大无穷,也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门慢慢抬了起来。
那容器如果是用正常的摆放方法直立著的话,要打开它的门,十分容易,用指拨一拨就可以了,可是像这时搁浅在礁石的情形,就非得整个门抬起来不可。而且,也没有什么么地方可以借力,等到门抬开多一点的时候,刘根生全倒著身子,用肩膊去顶,将门顶开更多,他已看到了箱于中那外国女人,正想向外出来,她只是探出了头来,用十分好奇的神情打量著刘根生。
在阳光下看来,那女人一头金光闪闪的长发,有著大圈大圈的波纹,看来十分美丽,高鼻子大眼睛,她穿著一件半袖的紧身衣,当她上半身都探出来的时候,胸脯涨鼓鼓的,露出的手臂上,也有著在阳光下看来金光闪闪的细密的汗毛。
刘根生这时还咬牙切齿地在出力,可是那外国女人一点也没有帮手的意思。虽然那外国女人十分好看,刘根生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可是他仍然忍不住道:“别看我,出点力!”
刘根生这时,讲的自然是上海话,那外国女人呆了一呆,神情更是好奇,叽咕了一句话,刘根生自然一点也听不懂。
上海虽说是十里洋场,但是像刘根生这样身分的人,对外文的瞭解,最多也不过是洋泾滨英文中的“来叫开姆去叫果,大大轮船史汀婆”而已。
他又说了一句:“你也出点力,我快要顶不住了,这门很重!”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那外国女人十分用心地听著,忽然,外国女人身子一缩,又缩了回去。刘根生十分恼怒,骂了一句。
当那外国女入探出头来打量他的时候,由于外国女人十分好看,而且,刘根生一辈子也没有在那么近距离和一个异种女性在一起过,他似乎还闻到了一股十分清香的体味,所以他的注意力。也集中在那女人的身上,并没有留意容器中的情形。
当时,外国女人缩了进去,他的视线跟著转移,自然也看清了容器中的情形。
当我和一些朋友,打开这个容器之际,可以想像到那是一个太空囊,也知道那容器之中有电视荧光屏,有许多仪表等等。
可是,对那么多年之前的刘根生来说,他却全然无法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只是看到,那容器之中,还有一扇椭圆形的门 外面的门由他抬顶著,里面的门,也自动打了开来。
而那外国女人,这时正缩进第二重门去,坐到了一张古怪的椅子之上。
刘根生惊讶之至,大声问:“喂……喂……你到底是什么路数?”
他连问了几遍,看到那外国女人在椅子的扶手上乱接,有许多小灯在闪,刘根生肩头快被压碎了,可是他知道自己只要一退,门又会关上,所以他咬紧牙关顶著,青筋暴起,也已说不出话来了。
而就在这时,那外国女人忽然说了一句刘根生可以听得懂的话:“上海?你说的是上海话?”
她这句话,也是用上海话说出来的,而且字正腔圆,听得刘根生发呆,连连点头。
那外国女人,十分高兴,取了一只小小的圆筒在手,那圆筒有一边是十分平整的平面,会闪闪生光,有不少符号在不断闪动。
刘根生后来,自然知道那是一具言语翻译机 它接收到的声波,经过内藏丰富资料的机器查证,可以转化为指定的语言。
刚才刘根生听到的那一句话,并不是那女人直接讲出来的,而是通过了翻译仪传出来的。
刘根生当时全然不明白这些,那外国女人取了这圆筒在手之后,又从刘根生的身边,钻了出来。
她穿著紧身衣裤,女性的线条美,表露无遗,看得刘根生目瞪口呆,刘根生当时的评语是“难看是真难看,好看也是真好看”。听起来似乎很矛盾,但是也合乎情理。难看是指风俗不同,所以心理上不能接受,而好看,那是必然的了。
外国女人一出来,刘根生也立时缩了缩身子,门“砰”然合上,刘根生大口喘著气,外国女人四面看看,神情讶异之极,问刘根生:“这是什么地方?”
刘根生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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