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不杀之恩。”
康熙苦涩地笑了笑,说:“只可惜朕还是必须把十三给软禁起来。”
我身子一颤,抬头望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甚至,朕必须严惩他,为难他,冷落他。”此时的康熙,仿佛只是一个无助的老人,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
“皇上为我们做的够多了。”我看着眼前的康熙,虽然才五十多岁,可是头发已经几乎都花白了,看上去已经很老了。
“朕虽是一国之君,却也有很多的无奈啊!朕要想保住十三,只能把他关起来,否则不光所有人要说朕处事不公,而且有心之人更会在朕宣布废掉胤礽之后,向十三出手。”
康熙为了保护十三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他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语着,我知道,他现在所需的只是一个倾听者,我不用回答什么,只要静静地听他所说就足够了。
“朕一直觉得亏欠赫舍里太多了,所以对太子可谓寄予了太大的希望了。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朕失望。索额图一事朕已经敲山震虎了,可是他还是不知道检点,最终是逼得朕不得不废他!想想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这么白费了,朕——唉!”康熙忽然抬头看着我,问了一句:“丫头,你说朕这么多儿子里面,如果你是朕,会选谁?”
我一惊,生生地把四阿哥三个字给吞回肚子里了。我当然不能这么说,即使知道历史如此,可是我也不能泄露天机啊!“回圣上的话,奴婢不知道,只是奴婢知道,绝对不可能会是十三爷。”
“哦?”康熙眉头一挑,饶有深意地看着我:“说下去。”
“十三爷若是为臣,必是一代贤臣,只是为君的话,十三爷性子过于随和,只怕未必能够当此重任,为君者,当心慈手狠。更何况,十三爷心思也不在此上。这也是皇上不想要把十三爷推倒风头浪尖上的原因吧!十三爷是应该像苍鹰一样翱翔的人,而不是被深锁在这紫禁城中。更何况,最是寂寞帝王业啊!”我幽幽地叹口气,康熙雍正不都是最终忙碌一生也寂寞一生的人吗?他们的所爱都早早的离他们而去,剩下他们孤寂而又萧索的背影。
“最是寂寞帝王业?好一个最是寂寞帝王业。”康熙蓦地笑了起来,流转过各种复杂的表情,他继而又说:“到最后朕的苦心居然只有一个袖丫头明白,唉!没错,我不想十三染指那个皇位,皇位是权利的象征,却也是一个诅咒。一旦沾染上那个位置,失去的远远比得到的多啊!”
“哪一位阿哥更好,皇上自然心底有数,又何必为难奴婢呢!?”我狡黠地眨眨眼,微微一笑。
康熙盯了我半晌,大笑起来:“好一个伶俐的丫头,罢了罢了,你身子不好,先好好休息吧!除了朕和朕的几个贴身侍从之外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你就且安心的养在这里,朕自由安排。”
“皇上,奴婢已经活不过明年春天了。”我沉默了很久,淡然望着康熙。
康熙眸光一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要多想,你且先休息几日再说吧!”
康熙走了,我也送了口气。其实本来是很想拜托康熙让我见十三一面,可随即想到自己再见也是无益,终究是忍住了,我只能不断的劝说自己,康熙不会把十三怎么样,不会惩罚他太重,最多也就是圈禁,最后十三一定会变成未来的怡亲王的!
“丹姑姑,天冷了,明天您去养蜂夹道送饭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把才绣好的手炉的套子给送过去?”丹姑姑最近一直负责给十三送饭,我也能从她那里听来很多关于十三的最新情况。
“我说看姑娘赶了这么多天,原来是替十三爷做的。”丹姑姑略有深意地笑着看我一眼,接过去:“十三爷住的地方虽然环境差了点,可是奴婢已经尽力从御膳房拿好的食物送过去,姑娘你就不用担心了。”丹姑姑眼神微微黯然一下,叹口气说:“只是十三爷跟掉了魂儿似的,整天坐在那里不言不语,有吃的就吃,没有就盯着窗户发呆写字,要不就睡觉,颓废得看着的我都心疼。好好一个阿哥,平时里谈笑风生,如今——唉!满屋子都是废纸,我刚才还收拾了一堆呢!”
“都写了些什么啊?”我心头一痛。我就知道,这个家伙总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康熙赐死除名的圣旨他必然就知道了,又不能告诉他我还活着,可是他就这么颓废地自己虐自己,痛的是两个人的心。十三,我真的好想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让我这么心痛。
丹姑姑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也不懂汉字,不认识,不过那字我还没有扔,姑娘要看我这就给姑娘拿去。”
我接过那一叠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满页满页的大大的‘袖儿’两个字,眼泪一滴滴地打湿了纸片,墨迹全都被浸染开来。他的思念,他的字迹,仿佛一把利刃,狠狠地剜在我的心头上,我几乎忍不住就要冲去见他。
“姑姑,您能再帮我一个忙吗?”我赶紧擦干眼泪,微笑道:“替我交代十三阿哥两句,死者亦已,而活着的人,尤其是最在乎他的哥哥还在为未去的人努力,人活着,不能只为了自己。”十三,我的苦心希望你明白,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丹姑姑虽然不太明白这其中具体怎么回事,可是大概也知道一些,没有多问,只是叹口气点点头。
丹姑姑送完晚膳就回来告诉我,十三爷听了她转达的话时,大吃一惊,追问是谁说的。丹姑姑只得承认是自己所言,十三一个人在屋子里喃喃自语半晌,晦暗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亮光。还好,现在四阿哥是他撑下去的动力,为了活着的那些挂念他的人,以他的性格,会活下去的。
也许是所有的包袱和紧张的情绪都没有了,原本绷紧的神经顿时松了,没有了任何负累的我那天夜里就高烧起来,还开始咯血。
康熙秘密派来了太医,可也都说时日无多了,只是开了几副退烧药和压制毒发的药给我,至少能够暂时缓住病情。
“皇上,袖儿又给您添麻烦了。”我苦笑起来。
康熙仿如一个慈父一般坐在我旁边,忽然笑道:“你长得像宸敏,性子却也很像她,都是一样的外柔内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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