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强到了学堂那里,看见门前长了三尺深的草,门窗洞开,里面没有一根人毛。再回去找那个宗正问的时候,那人说没关系,到时候每个人的考核上他都会写优等。让他晚上带女人回来的时候,把门窗关紧点,不要太大声。要是不小心忘了关门,觉得过意不去的话,时常捎些酒菜来给他消夜就行。
宗学本来是皇室族亲的学堂,皇家时常恩许勋臣的子弟入学。符强认为万历让自己到宗学就读,八成是为了表示他对自己的恩待。可是眼前这个宗学看样子已经成了贵族子弟的消遣窝,要想在这种地方学到点能上秋闱会考的东西,估计是不可能了。虽然万历信誓旦旦地说会提走自己的卷子,直接拔擢,可是从那个时候朝官们对付他的架势来看,如果自己在秋闱上考出什么洋相的话,一定会被他们揪住尾巴在正式任命的职务范围上大做文章。
符强考虑了一阵,觉得还是应该回去和熊延弼商量一个办法。
熊延弼一直到了傍晚才回到家,脸色灰败。
符强刚想说话,熊延弼挥了挥受手止住他,对熊夫人和熊家兄妹说:“你们马上收拾东西,明天跟强儿的家丁们启程去三姓堡,以后就在那里和他们一起生活。其它的不要多问,等以后我会给你们解释。”
熊夫人和熊兆圭、熊瑚三个人听了熊延弼的吩咐,满脸都是困惑,却也都没有多问一声,默默地去收拾行装。
“怎么回事?举荐吴文杰的事情没有通过?”符强瞅了个机会,私下向熊延弼问。
“吴文杰的事情,我争了好久,已经通过了,”
熊延弼说着颓然坐下:“阁部大员们说我巡按辽东功绩超卓,应该越擢任用。已经庭议会推我领佥都御史衔,明天就去南直隶上任。上疏的提议的是姚宗文和那些与东林党作对的言官们。”
第二十节 暗流汹涌(下)
“南直隶巡抚?虽然被调离的辽东,可这也是升官了,应该是好事啊?”符强觉得奇怪,问熊延弼为什么显得大祸临头一样。
“好事?”熊延弼苦笑着摇摇头,说:“南直隶辖地,是东林党、宣党、浙党的老窝。”
符强听熊延弼述说了一会,明白过来。因为南直隶制瓷和纺织发达,仕子生员们大多都有商贾背景。江南商人一向蒙谝讹诈,以熊延弼的性格到了那里,肯定会大肆整饬商贾世风。这样一来,就会直接动到东林势力和其它两党的根本。东林党们历来就有讽议朝政、评价朝野官员的习惯,他们一系的书院遍布南直隶各府县,生员学子数以万计,民间的势力十分庞大。到时候只要这帮人随意给他编织一些龌龊罪名,在四处发卖的刊抄上刊登。另外两党虽然和他们有龌龊,但是为了保住他们的江南利益,一定会把熊延弼当做公敌。如果这两党呼应东林,顺势在朝廷上发难的话,他熊延弼身败名裂的日子就不远了。
姚宗文等人推荐熊延弼巡抚南直隶,是想用驱虎吞狼计,让他和东林党火拼一场,不管是谁胜谁负,对他们都大有利益。他现在让熊夫人他们去三姓堡,就是不想他们在纷争大起的时候被株连进去。
符强困惑地问,辽东总兵已经换成了李如梅,三姓堡无时不刻都在危险之中,让丰有信他们全都回去,是以备万一。可熊夫人他们如果也去三姓堡,那不是安全没有保障?
熊延弼却不这么认为,说贺世贤、尤世功、吴文杰出任宽甸、孤山新堡、镇江三个地方参将的疏文已经通过庭议。三姓堡虽然地处边墙之外,毕竟还在他们的遮护之下,暂时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危险。李如梅如果要动三姓堡,肯定不会自己出手,只会让奴儿哈赤去想办法。奴儿哈赤现在正在向朝廷表忠心,一定不敢调集大队人马,顶多只会用他们不服命令做借口,派他弟弟的旧部出来。三姓堡现在有符强设计的新火器,虽然数量不多,但一直在日夜赶造。如果来犯者在万人以下,他们肯定能守得到贺、尤、吴救援的时候。
李如梅虽然能用自己和杨镐的权利让贺、尤、吴和其他将领换防,但是要在两个月之内完成的话,理由和时间上都不好掌握。而两个月之后,符强已经可以去接收海船出海了。
符强听完愕然无语了好长时间,小心地问熊延弼。按他那么说,巡抚南直隶确实危险,可是为什么他会有让家人也和三姓堡一起避居海外的想法,是不是他不想在大明朝廷混了?
熊延弼没有回答。默然了一会,拍拍符强的肩膀,让符强吩咐龚铁砧和连守礼回去通知客栈那些人,明天早点准备好车马行装,到这里把银子运走以后,再派几个人乔装成熊家江夏的亲人,把熊夫人他们三个接走。
丰有信和龚铁砧、连守礼早早的领着人来到都察院公廨大院,搬走银子以后,又派了几个人乔装过来把人接走。熊瑚走前特地把符强的衣装整了一整,说自己走了就没人帮他打扮了,到时候自己要勤照镜子勤理衣裳,不要像那天皇城出来那样像个小丑。
人都走了以后,符强和熊延弼两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相对而坐,脸上都有些怅然。
符强说起了宗学的情况,问熊延弼走了自己的学业怎么办。熊延弼认为既然那天朝官们的会推已经通过,出任台湾总兵的事情就已经是铁板钉钉,到时候即使他是考个末等,顶多也就是让朝官们多骂几句,用不着太过挂心。
符强却不怎么认为。按万历的说法,加总督和巡抚的职衔就有权执掌地方政务,那么他就可以召集游民到台湾定居,让他们也像江南一样制做瓷器和发展纺织。农工商并起之后,税收有源,台湾军镇的开销,就有来路了。
“你说的也对,那就认真考一考的好。奇怪。我好像有件什么事情没想起,应该是关于庭议时说的本次恩科事情的。”熊延弼突然困惑地皱起眉头,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算了不想了。宗学里学不到东西也不要紧,京师里饱学之士很多,可以找家私塾去学。”看样子熊延弼没有想出什么结果,对符强这么说。
范应科和刘光远进来问熊延弼是不是可以启程。熊延弼拉着符强的手敦敦嘱咐,让他凡事都要隐忍,一切以三姓堡的人可以顺利出海为大。符强连连点头,让熊延弼在江南也不要和东林党太过冲突,平白惹来麻烦很不核算。熊延弼却挥挥手,说自己放在江南,就是傻坐在大堂上也会被人家当做眼中钉子。当个巡抚也好,等符强正式外放了,他也能从地方上帮助一些。既然好歹都是要斗一场,还不如动静整大点,大家来个一场痛快。符强劝不住他,只好干陪着苦笑。
第二十一节 斯文败类
符强送走熊延弼,牵着自己的马去宗学。后装枪在京城没什么用场,已经让丰有信带走。他自己留着随身的左轮、匕首、望远镜等小样物件,马背上的行李里还有熊延弼还给他的‘钞票’苗刀,和丰有信给的一套成人鳞甲。
丰有信临走时本来还想把龚铁砧和连守礼俩人留下来照顾符强,被他执意拒绝。在符强来说,三姓堡的人就是他和方容的亲人和依靠。现在多回去一个人,那边也就多一份安全。况且他觉得自己这一个多月来疯吃疯长,个子已经超过了一米六,身上又有宝刀和左轮,实在没什么好顾虑的。他对丰有信说,如果实在放心不下,就等两个月后带几个人来接他,顺便一起去接收船只。
符强才落脚不久,龚铁砧又找了过来,给他送来了一千两银子,说是忘了给他留零用钱。然后摸出了一张纸条,说丰有信已经找到了齐济生的姐夫,上面就是他的新地址。如果符强要打听亲戚的线索,或许这个人能帮上一点忙,不过最好不要透露自己少堡主的身份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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