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萧筠庭喃喃,“听起来,倒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主儿呢。”
“但愿如此,”赵冰洁叹息,“否则,三十年前那场天劫,便是要重现了。”
她面向南方,临风而立:“没想到天道盟虽灭,却另有强敌虎视眈眈——当年萧楼主远征滇南,虽与靖姑娘联剑并辔,同去同归,却也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如今双方已经三十年不曾有战事。”
萧筠庭沉默许久,显然是想起了勒马澜沧的誓约,低声:“如今我已经说动四护法远赴滇南,尽快寻访到薇儿。希望在这之前薇儿不要有事——若她在滇南出了事,则听雪楼必不能善罢甘休。”
赵冰洁脸上神色微微一动,眼底似是掠过一丝凄凉的笑意。
“苏姑娘是得到上天宠爱的人,定然会遇难呈祥。”
她淡淡的说着,扶着栏杆开始一步步往楼下走去,“四护法都已经出马,楼主不用为此担心。只等三月后归来,血薇夕影便可再度聚首,从此号令江湖、再不分离。”
萧筠庭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忽然变得复杂。
“但愿如此。”
他淡淡道,默默握紧了手里的折扇。
话音未落,素衣女子却猛然一个踉跄,从白楼上直跌了下去!
“冰洁!”
萧筠庭失声惊呼,闪电般地掠过去,将她一把拦腰抱起——然而她已经沿着台阶滚落了三四级,额头沿路撞在了扶手上,一片青紫色。
“怎么了?怎么了?没事吧?”
他急忙查看她的伤势,紧张不安,“你平时不是经常来白楼的么?怎么还会摔跤?”
“没事,楼主。”
她伏在地下,轻轻道,“不小心扭了脚而已。”
萧筠庭扶起她,静默地凝视着她苍白宁静的侧脸,忽然道:“冰洁,如果你心中不安,说出来也无妨。我一直都会听你说的每一句话。”
“冰洁心里平静,”她转过头望着夕阳,淡淡,“并无不安。”
“是么?”
他微微叹了口气,彷佛死心一样转过头,“那我送你回岚雪阁吧。”
萧筠庭伸出手小心地扶着她,从白楼最高层往下走去。赵冰洁迟疑了一下,却没有拒绝。她纤细苍白的手指被握在他的手心,如此温暖而熟悉,彷佛遥远的过去——十几年前,刚来到听雪楼的她未曾熟悉各处,眼睛又不好,经常不停的摔跤。在那个时候,十三岁的他就曾经这样牵着她的手一路走过去,如同一个小小的护卫。
只可惜,一切都只能存在于记忆中了。
被血薇光芒压过的她,素雅卑微如同一朵野外的白花,再无法和日月争辉。当那个少女入主绯衣楼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从十几岁开始,他就在等血薇,而如今他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得偿所愿。
那个人是他的梦想和期待,也是他的野心和霸图。
男人所需要的,都无过于此吧。
赵冰洁淡淡的想着,被人牵引着一路走去。她能感觉到夕阳照在脸上的温暖,然而视线里却已经感觉不到一丝光亮——她知道,很快,她的眼睛就要彻底的看不见了。
光明和温暖都只是一刹,宛如烟花,只有黑暗才是最漫长的吧?
她唇角露出了微微的笑,握紧了身边人的手。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好好休息吧。”
他将她送入岚雪阁,似乎还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然而在黑暗里踌躇了片刻,最终是放开了她的手,低声叮嘱。
当岚雪阁的门被关上后,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黑暗里。他的气息彷佛还萦绕在耳侧,她默默地抬起手,在黑暗里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嘴唇,如此寂寞,也如此空无。
灵鹫山位于滇南群山之中,离腾冲东南二百余里。
不过拜月教在苗疆果然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不管从陆路还是水陆走,一路上都进行的极为顺利迅速,所有的马队为之让道、船队为之停航,令其先行通过。仅仅五日过后,他们一行便已经抵达了灵鹫山下。
到的时候正是入夜,一轮上弦月遥遥挂在月宫之上,凛冽清冷,令人一见忘俗。
苏薇走下马车,怔怔地看了冷月和群山片刻,心潮汹涌。
——她想起了少时师父和她说过的种种往事,记起了血薇的上一任主人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种种。这是一个留下了诸多传说的地方,如今自身踏入,竟恍如梦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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